☆☆☆
「此人只要不當差,便會在汴梁城四處幫忙撲滅火勢。」
論神捕的身份,不知道有多少人巴結!沒想到自己心目中原來傲慢不遜的神捕竟然會去做這樣的事情,這讓小皇帝吃了一驚,於是問道:「這是何故?」
「劍肆是明州人士,據說在他十六歲那年,父母帶他前往溫州,探望已出嫁的姐姐。他那姐夫是溫州一位富商,三人在他府上做客,受到了十分熱情的接待,一家人其樂融融。誰知那晚溫州城內著了一場大火。火是從一處私宅燒起來的,當晚大風從東方吹來,五更後火勢漫天,劍肆忙亂之中,只將父母從廂房裡救了出來,想再沖入主宅時已經晚了,他的姐姐和姐夫葬身火海。大火燒盡後,再去找他二人屍體,卻已與那些焦木灰燼混在一起,無法辨認。」
「溫州?」趙頊頓時想了起來,「該不是嘉佑三年正月的那場大火吧?朕在府庫的冊子上看過……因為是過春節,燃放煙花引起的火災,燒毀房屋一萬四千間,死者五十人,傷者不計其數。」
「此事在劍肆心中留下了極深傷痕,他因為未能救出姐姐和姐夫而感到自責,所以才會常常在汴梁城救火!大概是用這樣一種方式以彌補當年的遺憾吧!」王廣淵輕聲道:「聽說他曾抓到故意縱火的犯人,險些將其當場打死!所以,只要是跟火有關的案子,就犯了他的忌諱!這樣一個對『火』嫉惡如仇的人,自然是容不得把火不當一回事的人。倘若那藍元霄真的是個草包,別說督導開封府防火救火、整治潛火軍了,他先就過不了劍肆這一關!假如……」王廣淵刻意停頓了一下,說道,「假如,因為什麼事情,他二人起了衝突,鬧將開來;又假如,劍肆還動了手……那將來昌王又如何去拉攏心生芥蒂、懷恨在心的藍元霄?」
皇帝臉上本來凝重的表情宛如融化的冰川般舒展開來,霎時間,屋子裡一片春意盎然。他哈哈大笑道:「妙!實在是妙啊!」這樣不僅整治了藍元霄,而且讓昌王和太后之間心存芥蒂,真是一石二鳥之計!
御書房裡傳來爽朗的笑聲,在外面候著的李憲心中不禁感慨,還是王大人最能讓主子高興。前幾天一直愁眉不展,好像西北又出了什麼亂子,宰相跟主子意見相左,氣得主子下了朝瞪著眼睛痛罵韓宰相。但是你看現在,早把生氣的事情忘到九霄雲外了!能讓主子這麼推心置腹的就兩個人——韓太傅和王大人。只是韓太傅為人太嚴謹,不要說主子了,連我見了都怕,還是王大人更和藹可親些。
所以說,有時候還真要審時度勢,知道誰才是最值得抱的大腿!
他轉頭一看,張苮莯已經不在自己身旁了,心道:這個女人真是麻煩!不過,既然收了曾大人的銀票,自然是要替他辦好這件事。麻煩就麻煩點吧!看這樣子,許是過不了多久,張女侍就變成女主子了,她從自己這兒得的好處,想必將來會加倍奉還呢!
御書房裡,趙頊想起最近京城的火情,不禁又轉喜為憂,嘆了口氣道:「最近火事頻發,再看看京畿地區的奏報,朕也是憂心忡忡,正為了此事輾轉難眠。前幾個月京城一直滴雨未下,有本奏說大旱是因祭祀火神不夠,朕也命宰臣到南郊給火德真君配享大祀,祈禱降雨,以消災旱,誰知入秋以來依然是火災不斷。朕剛剛讀過東京府尹的奏報,那潛火軍在開封城中每日間不停地四處奔走救火,已是筋疲力盡,可百姓們還是怨聲載道……」
王廣淵道:「秋季天乾物燥,最易發生火災,這自然是百姓關切的頭等大事。至於為什麼對潛火軍有那麼多的不滿,並不是沒有緣由的。潛火軍自身積弊由來已久,數任開封府尹也沒能解決好這個難題。其中關鍵之處有三。其一,潛火軍人手不足;其二,補助不夠豐厚;其三,轄區劃分不清。」
「潛火」便是滅火之意,就跟不能說「著火啦」,而要說「走水啦」,是一個道理。汴梁城中多處設「望火樓」,樓上有四人一組的「仰探火軍人」,他們朝四個方向窺測火警,如望得火情,便搖鈴示警,同時有專人會通知「潛火軍」趕去救火。應該說為了杜絕火災,北宋的城市裡已經有了一套防火、滅火的方法、設施,也建立了專門的機構。
潛火軍是由「皇家精銳部隊」——殿前都指揮使司、侍衛親軍馬軍都指揮使司、和侍衛親軍步軍都指揮使司——「三衙
第四回貓鬼傳奇13——潛火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