極盡所能籠絡朝臣,實在可惡,若不是他!朕也不至於狠下心……」
趙頊打住話頭,卻仍是心中憤憤。
王廣淵不以為意,他知道皇帝年輕氣盛,昌王是他心中的心結,淡淡道:「那官家可曾後悔微臣的安排?」
聽言,皇帝立時言道:「朕從不後悔,若不是先生幫我籌謀一番,怕是今日這張龍椅也輪不到朕來坐了!人的命運,從出生起就已經是定數了,如今朕已黃袍加身,即便母后醒了過來,也無法改變!」
以前,王廣淵也隱隱聽過太后想要「廢長立幼」的傳言,因為二皇子相貌出眾,言聽計從?依他看來未必,那昌王可不是好相與的主。反倒是當今聖上,頗受太后影響,初登基時,就有太子家臣建議由太后垂簾聽政,若不是自己從中力主,豈不是又成了皇權衰微,後宮干政的局面。
那邊皇帝又道:「他若不認命,朕倒要看看,他的選擇是什麼,是生還是死!」
說這話的時候,趙頊臉上全是寒意,眼中淬著毒。須臾,他斂了心神道:「母后這次醒來不似往常,連平日裡最寵信的皇弟都不肯見,難道她知道了什麼?」
王廣淵琢磨這個話,半晌沒開口,許久道:「官家無需多疑,兵來將擋水來土掩。雖然太皇太后近來頻頻示好,可太后的勢力依然不可小覷,我們暫且兩邊都不要得罪為好!」
皇帝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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趙顥往宮中自己的住處走去。他去年出合6,開府於天波門外。因為他深得太皇太后和太后的溺愛,即使已在宮外築宅,仍然允許他住在大內,他在皇城裡的宮殿,稱作「京師昌王宮」,而皇城外的「別宮」則稱「昌王府」。
他還未走到,就見自己的寢宮燈火通明,許是接到自己要回宮的消息,宮人早早準備好了一切侍奉。
忽然,衣襟被一陣微風輕輕拂起,他停下腳步。
這時,一個身著大內禁軍衣著的男子從牆壁的一個死角閃了出來,趙顥身邊的貼身護衛秋逸雲動也未動,證明來人非敵是友。此人來到趙顥身邊,停了下來,立時跪下:「見過王爺!」
「起來吧,隨孤回宮,今夜你們兩個陪我喝一杯。」
秋逸雲和跪著的人心中多了一分錯愕,王爺與往日不同,不問事情辦的如何,竟然說要飲酒?
趙顥沒有言道其他,率先走在了前方。
來人起身時望了秋逸雲一眼,兩人也不言語,隨即跟上趙顥!
進了屋,秋逸雲伺候王爺更衣,內侍以極快的速度擺上了一桌酒菜。
趙顥換了一身輕羅衣衫走了出來,一邊攏了攏袖口,一邊抬眼看了看桌子,吩咐道:「去把母后前年賞的那壇『香泉』拿來。」
「諾。」
很快的,小內侍便是取了酒回來,王爺擺擺手,他將門關好退了出去。
趙顥坐定後,示意秋逸雲他們二人也坐下。
秋逸雲一把拿過罈子,拍開酒封,便灌了幾口,之後道:「太后家釀造的『香泉』果然不錯。」
趙顥看他這般,罵道:「莽夫,糟蹋好酒!」
穿著禁軍衣衫的男子沒有瞥秋逸雲一眼,從衣襟里拿出一封信,規規矩矩的遞給了王爺。
儘管知道王爺在私下並沒有什麼架子,然而這個男人仍不能像秋逸雲那般無所顧忌。此人名叫皇甫無涯,字猛仁。他乃是皇甫繼明的曾孫,而皇甫繼明是趙廷美的家臣,因廷美被太宗定位篡權,後世子孫多不得朝廷重用。到了王爺這兒,他卻極得信任,王爺交代的差事,他辦得尤為得力,特別是「西北鬥武場」這件事。
趙顥接過信,上面還帶著體溫,他挑眉笑道:「猛仁,還讓孤三番五次請你坐嗎?」
說實話,待秋逸雲打開酒封,香飄四溢的味道傳出來的時候,皇甫無涯就忍不住了,更何況太后家每年所釀造的「香泉」只會分給高氏的宗親好友,旁人可是沒有資格喝到的。他拉開椅子坐下,趕快給自己倒了一杯,喝過之後,他指著自己手上的酒,沖秋逸雲道:「好酒自然要與懂酒的人一起飲才是暢快!」
見兩人自顧自的喝開了,趙顥也不再理會。他徑直打開信封,抽出信紙,邊翻看邊自言自語道:「十九人杖斃,十三人鴆殺,五人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