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健太郎感覺到陳華的手指在摸索著自己,於是也伸手去夠,結果什麼也沒摸到。他的眼睛在黑暗中搜索,始終看不見人。
「沒關係,」他說,「沒什麼大不了的傷。」
陳華拼命搖了搖頭,緊咬著下嘴唇。沒什麼?又不是在武館練武掛彩受傷,這怎麼可能是大不了的傷。他的腦袋已經殘缺不全了……現在不知道是什麼樣的力量支撐著他,讓他還能有辦法說話。
「健太郎……」
「噓,」他想寬慰她一番,「我都說了,沒什麼大不了的。」
不再有絲毫的猶豫,陳華激動地叫道:「笨熊,你知不知道你不能死,你快要做父親了,我懷了你的寶寶……你不能死,不能讓他一生下來就沒有爸爸。」
健太郎能聽出她語調中的驚恐,一雙眼睛緊緊盯著陳華,只可惜那對瞳孔已經失焦,他全憑感覺尋找她。他想要說什麼,卻發不出聲,喉嚨里咕囔了一句。
陳華耳朵貼在他嘴邊,隱隱聽到他最後的遺願:「行,我知道……」她深吸了口氣,閉上眼睛,「我答應你……」
他想要安慰她,告訴她自己錯了,不該對她隱瞞秘密——去找擺脫組織的能力,去見米娜,去注射那迷一般的綠色的液體……一切都錯了。他覺得自己平靜下來,才知道自己真的在乎的是什麼,身子輕飄飄的,一切都安靜了下來。
陳華抓住了健太郎的手,整隻手攥的很緊,就想拉住他,她感覺自己陷入了一場拔河比賽,要用盡全力把他從死神的手裡拉回來。
然而,這一切都是徒勞的,他的靈魂已經從肉體抽離。
剩下的不過是一具空殼。
陳華哀慟的哭聲,攪動了周圍的空氣。她鬆開了健太郎的手,試著用手捂住他腦後的那個大洞,想要捂住傷口。絕望的悲傷感染了在場的每個人,他們的心弦都被撥動了、被揪痛了。
由於陳華懷著孩子,此時精神崩潰、體力耗盡,身子一軟,便癱倒在了健太郎的屍體上。
馬克緩步走過去,伏下身。他把陳華扶起來,輕輕一抬就抱了起來,陳華的手還本能的抓住健太郎的衣襟一角。亞歷珊德拉走過來,伸手輕柔地把陳華的手放開了。
老蓋瑞把房間裡一個翻倒的單人軟沙發扶正了,說:「先讓她趟一下吧。」
馬克點點頭,把陳華抱到了沙發里。
他慢慢後退,又轉頭看著倒在地上腦袋爛掉的屍體,腦漿和血液凝結在一起,像是融化的薄荷口味冰激凌,綠綠白白的粘在地上。
半晌過後,電話那頭的蘇琪語調沮喪地開了口,「從剛才對方發起的攻擊來看,我大概知道他們是如何讓普通人從表面上看起來是我們『綠營』的能力覺醒者了。」
亞利桑德拉說:「史密斯先生說,他見過米娜用靜脈注射給受害者注入綠色的液體。」
「不對,」蘇琪回話,「你去察看他的頸下,還有鎖骨。」
亞歷珊德拉雙膝跪地。她不在乎腦漿、頭骨碎片和血淋淋的腦漿,扶起耷拉在一邊的腦袋,開始檢查健太郎的脖頸。就在靠近耳下的位置,皮膚下有些暗紅色的、硬硬的圓塊。
再把手壓在鎖骨上,觸感很奇怪,像是摸在一塊熱鐵上,直燙手。儘可能讓自己的身影不擋住光線,她湊近了一看,鎖骨窩裡卡著一個什麼東西,摸起來有稜有角。
馬克也單腿跪在她身旁。「異質物?」
亞歷珊德拉點點頭。
蘇琪道:「請你務必把那樣東西取出來!」
驚訝於蘇琪的決定,亞歷珊德拉知道蘇琪探查人體壓根不需要這樣傳統的手段,這麼做一定是有她的考慮。
她曲起一指,指尖閃爍一點綠光,她隔空對著健太郎的鎖骨輕輕滑動手指,鮮血流出,皮肉之下,竟然藏著一個犬齒一般大小的紅色堅硬物,別看它小,熱量卻很高,確確實實像是一顆染了鮮血的犬牙。
「一顆牙齒?」
「就是它!」手機里蘇琪的聲音再次響起,「亞歷珊德拉,你控制過許多人去刺探俄羅斯人的情況,傳回來的情報中幾次出現這個俄語詞『犬齒』,我當時就很好奇,他們說的到底是什麼意思。現在看來敵人就是用它哄騙那些受害者,讓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