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禱大廳瞬間變得寂靜無聲。
培羅沉默許久,終於開口說道:「我發現蘭德爾領的流民對至高主的信仰不如以往虔誠,尤其是流民的子女……」
信仰乃聖力池的源泉,關乎教會的根本,不容有失!教宗和第一聖武士卻神情淡然,仿佛培羅的擔憂不值一提。
克萊門特緩緩說道:「我和圖爾南斯也察覺到這種變化,瑪西家的塞維林為了造紙,放棄聖光禱告,結果險些喪命。之又怎樣?」
「米勒施展神術,挽救了三個人的性命。蘭德爾領的信眾紛紛到教堂祈禱,捐贈獻金。」圖爾南斯接口道:「他們很虔誠。」
培羅辯解道:「可是,並不是所有牧師都會像米勒那樣濫用神術……」
「我們掌握神術,這是至高主的恩賜,真實不虛,無可否認!」克萊門特打斷了弟子的話,堅定地說道:「有神術就有信仰!」
培羅的心中似乎亮起一道光,卻什麼也看不清,兩道灰白的眉毛時而舒張時而皺起,喃喃道:「我好像明白了,又好像還差一點……」
「你的晉升的太快,對教義的理解還不夠透徹。」
克萊門特搖了搖頭,喝問道:「至高主需要凡人的信仰嗎?」
培羅正色道:「至高主是真神,化身太陽,無始無終,永恆存在。當至高主照亮世界時,人類還未誕生。祂不需要人類的信仰,是人類需要信仰。」
「那麼,蘭德爾領的流民為什麼不如以往虔誠?」
「他們以領民自居,渴望成為封臣……」培羅想了想,聲音越來越低:「他們現在生活安定,日漸富足,遠離貧困、疾病、傷痛和災難……」
「這不是我們努力的方向嗎?還是我們需要信徒艱難求生,痛苦掙扎?」
培羅站起身,鄭重施禮道:「老師,請您為我解除困惑。」
「我們不需要,只是不得已!」
克萊門特思索了一下,緩緩道:「傳奇牧師阿爾雅開創封臣制的時候說,『這或許是件壞事,但一定是件好事,重要的是,我們別無選擇!』.......許多人都以為教會不得不向騎士貴族妥協,讓一部分信徒成為領主的附庸。事實卻恰恰相反,騎士貴族淪為封臣制的犧牲品,而教會才是最大的受益者。」
「這一切的根源都在於光輝法典!」
「法典第一條:騎士保護、教會救贖、民眾奉獻。它規定了三者的責任,責任對應權利。所以,騎士掌握世俗統治權,教會掌握神權,而民眾似乎只有義務沒有權利。真的是這樣嗎?」
「法典沒有規定騎士無法保護民眾受怎樣的懲罰,沒有規定教會無法救贖受怎樣的懲罰。法典甚至沒有要求神職者必須徹底消滅巫師,因為根本做不到!如果做不到還要約束,法典就會崩潰。騎士不可能保護所有的民眾,但一定要保護自己,教會不可能救贖所有的信徒,但一定要救贖自己,民眾也不一定非要向領主和教會奉獻,他們可以對自己奉獻,保護自己,救贖自己。這才是保護、救贖和奉獻的真意!」
培羅小心翼翼地問道:「那法典設立的意義是......」
「你想的沒錯,法典是個陷阱。」克萊門特微笑頜首道:「伊諾克陛下專門為騎士設下的陷阱。」
「神選者時代,巫師認為自己靈魂高貴,騎士血脈高貴。無論議會還是萬神殿都在有意識地保護騎士,瘋狂的巫師血祭獸人、血祭蠻族、血祭精靈、血祭民眾,他們始終都沒有血祭騎士……這是個歷史謎團,一直未解,或許教皇陛下知道其中的秘密。」
克萊門特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只不過,巫師戰爭導致大量的騎士犧牲,騎士家族這才轉而支持伊諾克陛下,結束神選者的暴政。」
「伊諾克陛下設立光輝法典,把世俗歸於騎士貴族,把神權歸於教會,這固然是對現實的妥協。但我猜想,教皇恐怕是受到了騎士的脅迫……伊諾克陛下雖然強大無比,但在神靈騎士的面前仍然無法自保。伊諾克陛下不得不退讓,但他在光輝法典中設定了許多隱晦條款,用來制約騎士。比如,神職者不得無故迫害騎士貴族,否則失去神佑;騎士貴族不得任意屠殺平民,不得犧牲超過5萬名士兵,否則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