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向不忍再看,扭頭喊道:「朝暉,去,弄些紅糖水過來,趕緊!」
楚朝暉大聲回應了,撒腿便朝場外跑去。..
「哪裡來的外鄉人,莫不是李寡婦的姘頭到了,奶奶的,好膽兒,今天不卸你兩根肋骨,我吳英雄的大名兒就白叫了。」方才那挨了一巴掌的壯漢這時才回過神來,一想到眾目睽睽之下,竟吃了這麼大個虧,丟了這麼大的臉,立時惱羞成怒,咆哮起來。
咆哮罷,吳英雄又吆喝道:「夥計們,李寡婦的姘頭打上門兒來了,大伙兒說怎麼辦啊?」
「剝光狗日的,拉他遊街!」
一群赤膊青壯竟是異口同聲,顯然回應這句話,幹這行當,已經不是第一次,而是輕車熟了。
「薛縣長,此地不宜久留哇,跟這群法盲,可是說不清道理。」
王剛聽見故噪聲,大驚失色,趕緊湊到薛向耳邊建言。畢竟要是薛向真被這群土頑剝光了遊街,那可就是場政治事故,這可比打傷打殘,嚴重倍,搞不好全縣的上層建築都得完蛋,他王某人更是承擔不齊。
「講不清道理,就講拳頭,老王,你藏好就行!」
眼前的這些只會虛張聲勢的蝦兵蟹將,比起四九城的兇殘頑主,道聲散兵游勇都夠嗆,哪裡用得著他費心。
「縣長,糖水來了,糖水來了,讓,讓讓....」
楚朝暉雙手著個斷了把的土罐兒,一行得別彆扭扭,偏又飛快。
吳英雄嘿嘿幾聲,樂了:「真他娘的敢起名兒,敢叫縣長。比老這英雄都張狂得多,哈哈,有才。真他娘的有才,不過你這名兒算不得什麼。管全國,出來亮亮!」
吳英雄呵斥一聲,立時有個瘦猴模樣的青壯跳了出頭,提胸昂頭,可一身的排骨,無論如何提氣,依舊一幅銼樣兒。
」小聽到沒,你叫縣長。我這位兄弟叫管全國,比名兒你還差他媽的遠了。」
說罷,吳英雄一個錯身,就攔在了楚朝暉身前,劈手奪過了土罐兒,對著豁了口的壺嘴兒,就要下灌。熟料,他這廂剛張嘴,嘴巴里便似多了根硬木棍,端著土罐兒的手竟是被人拿住。再使不出半分氣力。
原來,吳英雄動的時候,薛老也動了。十來米的功夫,薛老兩步就到了,在吳英雄剛躲張開嘴巴,要往嘴中倒紅糖水的時候,薛老兩根指頭就插進了他嘴中,另一隻輕輕一捏吳英雄持罐兒那手的肘關節,土罐兒便到了手中。
那吳英雄一驚之下,立時弄清了狀況,猛地一合嘴就要咬下去。哪知道,薛向兩隻指頭勾住他內里的一側臉頰。狠狠一拉,竟扯得吳英雄砰的一聲。摔倒在了地上。
薛向在身上拭了拭滿是口水的指頭,端著碗又回了小花媽媽的身側。這會兒小花媽媽已經從小花口中知道了薛向今天的作為,見薛向又端了糖水過了,又掙了身,要給薛向磕頭。
薛向一把扶住小花媽媽,溫聲道:「大嫂,用不著這個,喝水,小花叫我一聲叔叔,咱們就是自家人,用不著這個。」
小花媽媽頭嗑不下去,聽到「自家人」字,眼中立時又溢出淚來。薛向最不忍看人流淚,便把土罐兒遞給了小花,讓她照顧媽媽喝水,復又站起身來,向場中走去。
「我操你奶奶!」吳英雄撫著已然鮮血長流的嘴角,指著薛向厲聲喝罵,末了,又扭頭沖四周的青壯吼道:「瑪麗隔壁的,你們都是死人啊,上,都給老上,打死了,算老的,今兒晚老宰頭豬,賞你們肉吃!」
吳英雄許下重利,霎時間,滿場的赤膊青壯喜動顏色,持了棍棒,齊齊朝薛向看來,好似他薛某人便是今晚待宰的肥豬一般。
就在這時,場外忽又起了呼聲:「老吳,老吳,在不在,他娘的,趕緊吱聲啊,村里來沒來生人,快些說!」
「滾一邊去,什麼生人熟人,老今天要殺人!」
「吳英雄,膽邊兒生毛啦,敢跟老這兒咋呼!」場外那人的呼聲驟轉疾厲,聲音也越迫越近了。
吳英雄聽得喝罵聲,直覺耳熟,待看清來人,咣當一聲,手中的棍棒就丟了,直挺挺的身立時就彎成了蝦米,擦一把嘴角的血跡,滿臉堆笑,便朝來人迎去,邊跑邊喊:「蘇鎮長,您怎麼來了,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