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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向閉目微思,翠竹幽窗下,清風送爽,岸芷飄香,飯後本就易困,沒多久,便沉沉睡了過去。
「嘿嘿,薛向醒醒,醒醒!」
薛向撫撫鼻,睜開眼來,但見柳眉一身靠水綠,身量苗條,嘴角含笑,左手端著一盤雪白的發糕,右手持了一根碧綠的竹枝,正從自己鼻尖回收。
「啥事兒?」薛向睡意正濃,打個哈欠,希望她快些說完,好續上方才的美夢。
「大中午的,睡什麼覺啊!難怪有人說你這大隊長小資產階級強調嚴重,生活腐化,真是沒冤枉你呢。」柳眉自那日發現薛向羞澀的一面後,對他的恐懼盡去,偶爾打趣、作弄幾句,便覺是大的歡樂。
柳眉這番似批似打趣的話,倒也不是胡謅。薛某人到靠山屯後,也是過著頓頓不離葷的日,滿屯的雞已被他吃掉上只,雞蛋更是不計其數,好在都是真金白銀的購買,倒也沒人嚼舌頭。甚至有需要賣雞和雞蛋換錢的社員,乾脆就不去供銷社了,直接就奔薛向辦公室了,東西一放,小孫一準結賬。
薛向這般腐化墮落,確實有年紀大的社員和老成的黨員偶爾會背地裡說幾句。不過,聽到的人多會喝叱「老鬼就是賤骨頭,大隊長一不偷,二不搶,人家自己掏錢買的,像蔡高禮那樣暗偷瞞占的才合你心意是不?今年較往年多分了成麥,吃白面膜的時候,咋不噎死你。什麼玩意兒,真正是端起碗來吃飯,放下筷罵娘!」可見眾人對這個辦實事、不折騰的大隊長算是滿意到骨里了。
「呵呵…」薛向乾笑兩聲,道:「有事兒?有事兒就說,沒事兒我就睡了,實在是困。」不知道怎的,看見柳眉就想起柳鶯兒,心頭髮慌,希望早些打發走她。
「睡睡睡,睡去吧!不是給你送發糕,誰稀得找你。」薛向如此明顯的不耐煩之意,柳眉自然聽得出來。她將一盤發糕,往薛向擱置茶杯的立凳上一頓,轉身,扭著纖細的腰肢,搖著圓滾滾的臀兒徑自去了。
氣走了大美人兒,薛向困意猛消,食慾頓生,伸手抄起一塊年糕,咬下一口,滿齒生香,又松又軟,細細一嚼,竟還嘗出了芝麻和花生。薛向吃相素來猛惡,又兼發糕味美,便一口趕一口,往嘴裡塞。沒幾分鐘,竟將一大盤發糕清空,連小傢伙和康桐也被望之腦後。薛向正拿著最後一塊發糕在嘴裡細細味兒,忽地,聽見腳步聲,正和柳眉去時的聲音一般無二。
薛向暗叫聲『糟糕」,猛地將手中剩餘的大塊發糕,一把塞進嘴裡,掉頭便捂住枕頭。薛向剛倒下,果是柳眉去而復返,她是來取盤的。
先前,柳眉被薛向氣得壓根兒發癢,哪記其它,就把盤落下,行到半,方才記起。這可是他們幾個知青僅有的幾個盤之一,晚上盛菜可全靠它了,得立即取回。再說,她心裡未嘗沒有再去看看薛向的想法。
柳眉行到近前,便見薛向蒙頭大睡,瓷盤空空如也。以為臭小將發糕轉進了家裡,單等她來取盤,壓根兒就沒自個兒送還的打算。立時怒氣更甚,正要取過瓷盤,再不見這討厭的傢伙。忽見薛向身側有許多發糕碎末,再看枕邊也是。立時知道,發糕哪裡是進了房,而是進了臭小的五臟廟。
「哼,不是困麼,怎麼有精神吃發糕的。」思及此處,柳眉又忖道:「我折返不過數分鐘時間,臭小吃光發糕的時間尚且不夠,哪能又睡過去,定是在裝睡!」
柳眉窺破關鍵,心中好笑,便假裝自言自語起來:「唉,這裡真涼快,熱死了,歇歇腳。」語罷,端起薛向的茶杯,自己坐上了立凳,竟和薛向耗了起來。
這會兒,薛向憋悶至,滿嘴的發糕裹著唾液越脹越大,又不敢吞咽,怕一動就讓柳眉知道他在假睡。再加上,先前吃得猛惡,不及喝水,這會兒嗓渴得厲害。小妮堵在這兒,他真是吞不進,吐不出,醒不得,睡不著,難受得緊。
二人又相持片刻,薛向漸漸瞧出不對來:要歇息乘涼,這會兒功夫,也該歇夠了,涼快了,怎麼臀兒還像生了根似的,一準兒是在作弄我。小妮,看我想個法,叫你吃個苦頭。(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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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而今邁步從頭越(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