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聽青年人的姓氏,薛向便猜到來者何人,笑道:「是李伯伯叫你來的吧,李伯伯身體還好麼?」
薛向口中的李伯伯不是別人,正是當初在京郊幹校和薛安遠一起下放的老將軍李鐵山,當初,薛向給薛安遠送吃食和菸酒的時候,可沒少照顧那幫嘴中淡出鳥來的老同志,這李鐵山正是其中最好嘴的一位。說起這李鐵山,和薛安遠乃是老戰友,原本也是這東北大地,白山黑水走出來的英雄。早年,李鐵山和大多數的山裡漢一般,落草做了胡,卻是沒跟了張家父,而是老早就投了我軍,抗戰爆發前,就在東北抗聯混出了名聲,抗戰爆發後,調入紅都的抗大習,完成業後,就被分到了一二九師,幹上了主力團長。
也是在那時,李鐵山結識的薛安遠,當時薛安遠在老長的關照下,也在一二九師的八六旅混上了團長,於此,二人便在一個作者系統,成了正兒八經的老戰友。再到後來,抗戰勝利後,解放戰爭爆發,以一二九師為底,組建了中原野戰軍,二人又同時成了主力師的師長,這整個一段激情燃燒的歲月,這二人是一直在一塊兒攪合,你救我命,我救你命的事兒,那更是家常便飯,真正血火中拼出來的交情。
要說原本這二人論年紀,李鐵山要長薛安遠近一輪,可論職位,這二位卻是一直並駕齊驅。可誰成想到了解放後,卻是分出了高低。那是五零年,朝戰爆發,當時,原本是薛安遠有機會上前線的,可那時恰好薛向的伯母懷著他大哥薛蕩寇。於是李鐵山就打了小報告,說薛安遠家有孕妻,入朝作戰。怕會分心,於此。讓他撿了便宜,領著部隊上了前線,而薛安遠則被剛組建的南京軍事院一紙調令,調入當了生。
至此,五五年授銜的時候,李鐵山憑著入朝的戰功,愣生生的高了薛安遠一級,成了中將。就為這個。二人見面可是沒吵架,吵著吵著,最後下放時,又歸了一堆兒,倒是相逢一笑泯了恩仇。
是以,這才有了薛向重生後,第一次去給薛安遠送東西時,薛安遠正在和一老頭下棋,最後為爭論當時中將歸屬的問題,又鬧起了彆扭。那老頭不是別人,正是這李鐵山。
而薛向此次隻身下遼東,一些長輩。比如薛安遠,許干,安在海卻是沒少叮囑,當然,這叮囑自然不是傳授薛老如何為官行事,而是讓他代為拜見那些他們人各自在遼東的故舊。而這拜見,顯然是另有寓意,就是幫他薛某人尋些遮風避雨的大樹。
而這李鐵山,正是薛安遠交待第一個要拜謁的。薛向原也打算在蕭山縣安頓好後,就抽空前去拜訪。沒想到人家竟是搶到頭裡來了。
卻說薛向一聲「李伯伯」,聽得李奇眉頭大皺。卻也挑不出不是來,他只能要求薛向別喊他「侄兒」,卻怎麼也不能讓薛向管他家老爺稱「爺爺」吧,一念至此,李奇便沒好氣道:「結實得很呢,成天折騰我,能不硬實麼,別磨蹭了,上車吧,這半個多月,天天叫我在這兒守著,今兒可算是解脫了。」
薛向原本已經受了馮京的安排,吃飯就要去花原地委報到,可這邊李老爺相請,於情於理,他都是推脫不得地,只得回頭,小聲問小王能不能晚些下去,小王吱吱唔唔,沒個主見,說不出個所以然來,一邊的李奇看得心煩,嚷道:「你這磨蹭勁兒喲,放心吧,這點破事兒,還用得著聒噪?老爺一句話的事兒,都幾點啦,你不餓,我可是餓啦。」
薛向一聽老爺肯擔下,那是再好也沒有,又邀小王一同前去,小王打量了好幾眼軍牌,沒認出來,但聽李奇口氣,知道是個大牌衙內,再看他眼神不善,哪裡願意瞎摻和,便讓薛向自去,又說這邊他會和馮部長滲透的。
薛向點頭,道個謝,便抱了小傢伙上車,剛坐穩,李奇的發動機就轟動了,一風馳電掣,倒也合了這年輕人飛揚跋扈的脾性。
李鐵山住所離省委大院不遠,是個小區,掛著榮軍的牌,門前也有警衛站崗,小區內綠樹掩映,芳草盛開,環境清新宜人,倒是個養老的好去處。
卻說這幫上了年紀的老人,似乎都是一個喜好,特鍾愛籬笆小院,李鐵山的住所,便是一處獨門小院,面積頗大,其內,籬笆矮牆,雞舍鴨架,菜畦苗圃,甚至齊備,車剛在門口停穩,院內便雞鳴鴨聒,好不熱鬧。
李奇停了車,招呼也不打一聲,自顧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