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寬領銜旅遊局時,倒也厚著臉皮來要過錢,不過最後都灰頭土臉敗下陣來,當時,不見嚴寬放半個屁,這會兒,倒是抖起來了,連這個茬兒都敢翻出來曬了。
更讓蔡傑夫鬱悶的是,這位嚴局長竟然秀起優越感來,沒完沒了。
說實話,方聽說姓嚴的成了行署副專員,他心裡頭就已經鬱悶得不行了,待見了這傢伙還沒上任,就開始充領導了,心中這不爽就更甚了,如此一個狗屁不懂的傢伙,竟然幸進至此,誰能平衡。
可要說,你幸進就幸進吧,沒事兒,晚上關了燈,躲在被窩裡,偷著樂就行了,可這傢伙偏偏恨不得全天下都知道了,來朝他行注目禮才好。
蔡傑夫心中不爽,可也知道寧可得罪君,也不得罪小人,當下,便忍著咯應,聽這位嚴專員充大頭。
卻說,嚴局長一邊嘖嘖有聲地喝著那杯被他批得一不值的劣茶,一邊又尋摸著行署辦別的差漏評點,正說到興頭上,辦公室門口,又現出一人來。
「江主任,哪陣風……」
看清來人,蔡傑夫便招呼開了,誰成想他一句話沒說話,那人進又抽身折返。
好容易來個能化解尷尬,分散嚴大嘴巴這張噴糞之口壓力的主兒,蔡傑夫哪裡肯放過,緊走幾步將來人攔住了,「方平,你這是幹什麼,進來坐,進來坐。」
話至此處,來人身份不言自明,正是德江行署辦主任,江方平。
今天的江主任,渾然沒了往日的意氣飛揚,以往打理得整整齊齊。油光水滑的頭髮,像似也失去了滋養,毫無光澤。軟塌塌地貼在腦門兒上,像厥倒的勺。
「蔡秘書長有客啊。我沒別的事兒,茶罐里的茶葉空了,本想到你這勻勻,看你這兒有客,就不打擾了。」
江方平嗓沙啞得厲害,好似被炭火燎過一般,眼珠青赤,嘴角氣泡。分明是上火的徵兆。
蔡傑夫知道這位江主任在為什麼燒心,也難怪,好容易貼上個恩主,熟料竟是如此少不更事,將大好前程毀於一旦不說,還連累這些追隨之人,江主任以後只怕難有好日了,以孔老虎的個性,定然是斬盡殺絕。
蔡傑夫是行署辦對口地委委員,行署副專員謝明高的副秘書長。在行署辦頗有實權,地位遠在江方平之上,因著二人都喜好茗。且又同是圍棋愛好者,所以,平素走得頗近,最近,又因為二人的恩主謝明高,薛向,有過共抗孔凡高的經歷,所以,他二人的往來便也越發密集起來了。
而自打昨日。薛向在省城出事兒的消息傳來,江方平就沒合過眼。原以為薛向回地委後,怎麼也得相召問策。熟料,這位年輕長自回來,就在地委食堂大吃二喝,看這模樣分明是破罐破摔了,江方平心中真是冰涼一片,一片冰涼,輪到這會兒黨政聯席會議召開,他的一顆心也基本跌進了谷底。
本來,在他想來,自家這位年輕長無論是家世(單憑能懾服公安部下派的傅處長,便知不凡),還是行事手段(成功地處理地方企業拖欠款和鬧事件),都是了得,且此次進省城招商,也非是半點準備沒做,天的電影拍攝,他江某人可是全在場的,熟料,還是傳來了崩潰的消息。
一想到薛向遭遇如此滑鐵盧,今後的政治前途,只怕全無希望,連帶著他自己那顆願隨鸞鳳飛騰遠的火熱之心,也一併死掉了。
江方平在辦公室待得實在煩躁,便想找個人發泄心中苦悶,找來找去,便想到了唯一能說說心裡話的蔡傑夫。
可哪知道還沒進門,便見著了這位傳說中已然板上釘釘的嚴副專員。
對這位嚴局長,江方平可是半點好感也無,江某人在地委消息靈通,早就聽說了招商團方到德江,這位嚴局長便徑直去了周書記辦公室,接著就有了這位高升的消息傳來。
如此一來,這嚴某人在省城和周道虔辦公室,各自做了什麼,說了什麼,哪裡還用細想。
對待這麼個傢伙,江方平自然是半分好臉色也懶得給。
卻說,蔡傑夫拉住了江方平,嚴寬也陡然來了精神,手臂在桌上一撐,原本想矯健地跳下來,奈何身體重,臂粗卻無力,一個沒借上力,反而像小孩滑滑梯一般,從桌檐上溜了下來,落地時,還跌了個踉蹌,險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