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點半,送走各「債主」,薛向選了一間大教室,召開靠山屯生產大隊管理委員會的擴大會議。..為什麼說是擴大會議呢?因為此次會議,除了往日與會的班成員、九個小隊長、黨員們,還多了養豬能手朱萬戶,金牛山萬事通老藥和鄧四爺,以及五個屯裡伺候莊稼的行家裡手。
薛向招呼眾人將桌椅板凳圍成個圈,自己和李擁軍、韓東臨、鐵勇四個班成員居中而坐,又招呼通訊員小孫關上大門,一場會議方才正式開始。
「同志們吶,今天開的會,也可以說是個算賬會和通氣會。至於通什麼氣,咱們壓後,我還是先將咱們屯裡今年上半年的財務狀況做個通報。」薛向掏出個黑皮筆記本,念了起來:「上半年主要支出,有如下幾筆:修建豬廠,支出九千二十六元四角五分;修建校,支出…….合計支出一萬五千七十六元五角八分,並肥豬五六十二頭。」
薛向剛念完支出,底下便起了驚呼聲一片。眾人實是沒想到開支竟有這麼大,要知道眼下的肉價是近八毛一斤,活豬就算便宜些,也有近六毛。且朱萬戶調理有方,每頭豬皆是多斤的大肥豬。這麼五六頭一算,豈不是近十五六萬斤肉,那就是萬塊錢,算上隊上支出的現金,一傢伙竟折騰去十來萬。十來萬啊!幾個零?聽見這麼個數字,農民階級的局限性瞬間就被激發了,立時叫出聲來。
要說靠山屯的社員們也實在是窮怕了,隊上別說以萬為單位往外撒錢,就是最寬裕的時候,還得等交完公糧。才會結餘下幾塊。就是這般小數目,也在隊裡的賬上躺不了多久,得趕緊添補農具、化肥之類的。馬上給花銷掉。不然,社裡知道了。一準兒得來催債,將之收繳上去。
眾人聽見自己那多到自己掰扯不清的數字,是往外拿的,第一反應自然是驚呼。驚呼過後,便是慚愧,有大隊長在此,還缺錢麼?眾人竟是把薛向想著了內褲外穿的超人,有啥有啥。他們哪裡知道薛向為了辦成這個養豬廠。幾乎絞盡腦汁,亦步亦趨,小心再小心,步步踩准了時代和政策的空,方才有了眼下這些許成就。
細說來,薛向辦廠,無非是瞅准了政府收緊物件管制,玩了出空手套白狼。比如建豬廠的磚瓦,餵豬用的雜糧,都是先收貨。後放款;及至聚斂豬仔就更是誇張了,稍稍放出風去,人家乾脆就開著車自己來了。跟仍包袱似的,仍下就走。得來之易,無過於此。可要是沒有薛某人的先知先覺,能有針對性的制定出這恰到好處的方案麼?
豬廠之成,完全是得益於薛某人鑽營政府的物價管制,和巧用政府放鬆了對雜糧的管制。再加上,薛某人運用一點後世最粗淺的空手套白狼,一個成功的希望豬廠就誕生了。
若非時下的物質端匱乏,若非政府物價管制、肉制限量且憑票供應。他薛向就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僅憑兩萬塊錢。就盤活這麼大的一個養豬廠和飼料廠。就是那上千頭肥豬,每天消耗如山的糧食。先就得把他壓趴了。
說到這兒,或許有人會會問:這希望豬廠的成功可有複製性?答曰:有!前提是,你還得再找個薛向穿過來。因為這養豬廠辦得看似簡單,實則艱難至。就算換一個富裕的村莊,再配上個一言九鼎的大隊長,沒有對政策的充分把握,沒有足夠的人脈,是無論如何也折騰不起的。先不說如何遊走在政策的空之間,就是碰上兩個起了壞心眼兒的領導,就能把你給折騰廢了。這也是眼下各大社辦企業不景氣的主因,辦好難,辦好能長久就更難。
說著說著,就扯遠了,咱們言歸正傳!
薛向雙手虛壓,止住驚呼聲,打趣道:「我看大伙兒也不像井底的蛤蟆,沒見過天大!就這幾頭豬,就把你們眼睛給砸瞎啦?那不還剩了一大半兒麼!再說,你們只當這校、豬廠、飼料廠是憑空變出來的啊?還不都是寅吃卯糧!咱們靠山屯可是要做大買賣的,既然要做大買賣,豈能算小賬?」
李擁軍笑道:「大隊長,您還真沒說錯,咱們就是井底的蛤蟆,這不還是您領著,讓咱見了回天!咱可沒埋怨您花錢花多了的意思呀,誰要是敢瞎咧咧,老第一個不答應。」
「對!那豬仔錢俺可是知道,一千頭小豬仔,人家健民仔豬廠就拉走二十頭肥豬抵賬,我看跟白送的也差不離。」
「就是!咱們實打
第五十八章 開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