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書記作證,我自然是信的。」
說罷,薛老轉頭沖張徹道:「張主任,想必你當時恰好就在行署,向孔專員匯報工作,聞聽出了事故,才和孔專員一道趕了回來吧。」
「呃,的確是這麼回事兒!」
世界上最鬱悶的事兒,莫過於此了,張徹轉瞬想好的說詞,竟被薛向搶先道出,噎得他差點兒沒一口氣昏死過去。
當然,這還算不得最大的打擊,細細說來,此刻,張大主任的一顆心,簡直布滿了細細的裂紋,似乎再經受任何一點輕微的波動,就得徹底崩碎。
讓張徹飽受打擊的,自然還是暗算薛向不得功成的緣故。
至今,張徹都想不明白,這無解可解的玲瓏局,到底是怎麼被薛向破開的。
可以說,自打薛向上次離開新區奔赴明珠,張徹就開始設局,從最開始的掏空地區財政,到故意分離四村兩撥的農工,再到此刻的急招周道虔,孔凡高殺來,可謂步步殺機。
財政危機,被薛老化解,張徹還能理解,畢竟活土匪若是這般好鬥,也就用不著他張某人苦心孤詣,更用不著地委,行署本就斗得難解難分的腦,在收拾活土匪一事上,如此的一致。
可張徹怎麼也想不通,薛老是怎麼把雲錦的這幫刁民勸散的,本來,在他的設計里,薛老無論如何得顧此失彼,顧彼失此,怎麼都會得罪一方。
退一萬步說,他姓薛的即便真能說退鬧事刁民,也不至於這般迅捷!
時間,都怪該死的時間。這幫刁民只須再晚五分鐘,不,一分鐘退散。殺局即成,活土匪十死無生。
試想。若是周道虔,孔凡高趕到時,刁民們即便心頭順了氣兒,只要還沒退散,搶占主動權的周道虔只須兩句一扇呼,立時就是嘯聚的場面,把柄徹底就被周,孔二人握在手裡了。
不管這幫刁民因何嘯聚。只要被抓了現行,姓薛的怎麼分說也無用,周,孔二人更無須理會他活土匪的分說,只須揮動權力大棒,徹底將之碾死就成。
可偏偏事情就是這麼寸,寸到讓張徹想指天罵娘,就差那麼一分鐘啊,偏偏就讓姓薛的在一分鐘前,勸散了刁民。將偌大風暴消弭於無形,周道虔,孔凡高便是再想找茬兒。也無茬兒可找,畢竟,嘯聚的群眾,都被新區政府勸散了,周,孔二人便是再有手腕,壓根兒無從借力,又如何借題發揮?
死了無數腦細胞,眼看就要成功的計策。轉瞬,願景化作泡影。也虧得張徹飽受打擊,歷經劫難。換個心理承受能力差的,沒準兒真能昏厥過去。
「行了,事情處理好就行,我明天省里還有個會,就先走了!」
周道虔腫著眼泡,冷聲一句,掉頭就走,這可是真正的乘興而來,敗興而歸。
周道虔已經記不得多少次,嘗此種滋味了。
「周書記有會,孔專員無論如何得進去給同志們講幾句……」
薛老貌似恭迎,實則逐客,除非孔凡高受虐成狂,才願意留在此處。
「罷了,周書記都不講了,我也沒什麼講的了,同志們好好工作吧,今天這樣的疏漏,我不希望再看到。」
孔凡高最後半句話,明為說薛向,實則暗警張徹,蘇全,一語道罷,摔袖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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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農說得不錯,火燒雲過後,果然是圓月之夜,驅走了一大堆蒼蠅,薛老終得片刻閒暇。
在距離管委會址不遠處,雲錦湖一角,攜來一張四方小竹桌,備下五六斤豬頭肉,兩斤鹽水花生米,十多個鹵豬腳,薛向,江方平,戴裕彬,陳道寬,圍桌而坐,不遠處湖風鼓浪,爽籟驟發,朗月清風下,對著這寂寂天籟,圍坐閒飲,實在是絕大享受。
「長,今天可真險惡,您要是晚回來一線,只怕就難收場了!」
咽下一片豬脆骨,又飲了一大口酒,江江方平這才開腔,今天傍晚所遇,生死存亡,只在一線,此種驚險,給他的振怖實在是大了,到這會兒都沒完全緩過神兒來。
戴裕彬縮回伸出的筷,拎過酒葫蘆給已然空了杯的薛向滿上,「江主任說得是,今天這事兒,實在驚險了,某些人實在肆無忌憚了,長,不能靜等他們發招兒
第二百八十章 一把手的顧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