才不到五點,天就已經黑了。外面已經能聽到一些鞭炮聲,家家戶戶的門口也都早就貼好了春聯。
「章楊,過來端菜,把碗筷拿上去。拿個二百響的大地紅,去外面放了,小心點啊。」
「好嘞,媽,夠八個了,花生米就不炸了。」
桌上八個菜,小雞燉蘑菇、紅燒肉、糖醋魚、排骨燉土豆、雞蛋炒木耳、炸春卷、炸刀魚和一個家涼。
桌上放著三瓶起開的老哈啤,這才是真正的大綠棒子,一瓶六百多毫升,酒精度8度,原麥汁濃度12,相比之下他重生前的啤酒就淡多了。
「來,杯子倒滿,咱們一起干一杯,新年快樂!」
「哈~~」章楊咕咚咕咚灌了一大口,多少年都沒喝過這種啤酒了。
「你小點口,還想喝多啊,一會兒還得看春晚呢。」楊素蘭給章楊的碗裡夾了一塊排骨。
一桌菜,在章楊重生前,根本不算什麼,但是此時吃起來,卻格外的香。華夏人過年的時候,都會想辦法弄得紅紅火火,哪怕是平時吃棒子麵粥就鹹菜,過年的時候也要整上八個菜,有雞有魚有肉,還得有酒。
吃了飯,一家人坐在電視機前,嗑著瓜子看著春晚。桌上有凍梨凍柿子,還有不大點的國光蘋果,不算很甜的柑橘。
還有一點讓章楊覺得很舒服,那就是不用趕著給各種客戶、朋友、同學、親戚什麼的電話拜年,這時候電話可是稀罕物,只有少數人家才能有。
有的人家四代同堂,那更加的熱鬧,這才是老一輩人所說的年味兒。
家裡還是黑白電視機,而且只有14寸,但是一家三口也看的津津有味。這年月的相聲小品許多在未來都是經典,章楊隱約還有些印象,但也笑的很大聲。
這時候的演播廳舞台也不大,觀眾並不多,但是卻給人一種很熱鬧的感覺。有電視的任何一個家庭,看的都是中央一,沒有人會換台。
只是偶爾能聽見有人在喊:「快去轉兩下天線杆,怎麼不清楚了?」
許多家庭的天線杆,都是自己做的,用鋁的篦子綁在杆子上,當做天線,還有的乾脆用鋁絲子自己纏幾下。
章楊家裡就沒這個煩惱,天線雖然也是自己做的,卻從來不用轉,信號一直槓槓的,老爸不愧是電子廠的總工。
午夜零點的時候,外面的鞭炮聲更是一齊響了起來,還伴隨著二踢腳之類的炮仗,許多小孩子捂著耳朵看,發出歡樂的尖叫聲。
第二天一早,天剛亮,章楊就被叫起來吃餃子,吃完餃子就被攆出去拜年了。
一路上不管遇上誰,認識或者不認識,一句過年好,總能得到同樣的回應。
「章楊,我就知道你起來了。」賈濤手裡還拿著一根燃燒的粗香,一邊走,一邊點著鞭炮亂扔。
等章楊靠近,他神神秘秘的從兜里掏出來一支煙:「看到沒,昨天趁我爸喝多了拿的,一會兒嘗嘗?」
章楊一把奪過來扔在地上碾碎:「你特麼傻啊,以為抽菸是什麼好事兒呢。」
還特麼是個黑杆的煙,連過濾嘴都沒有,那得多衝啊。
前世他倆就都抽菸,章楊記得是他帶賈濤先抽的,二十來歲的時候,一天一包都不夠。這一世能不碰就不碰了,否則以他倆的意志力,未必能戒得掉。
「不抽就不抽唄,你喊什麼。小點聲,別讓人聽到了。」賈濤左右看了看,模樣跟做賊似的。
「走啊,去耗子家拜年去。」
章楊瞥了賈濤一眼,你是去拜年,還是想玩遊戲機?
到李浩家的時候,已經有好幾個同學在了,打的都是拜年的名頭,實際上都想玩遊戲機。
可惜李浩的爸媽把他們攆了出來,讓李浩跟他們一起拜年去。一幫同學擠在屋裡,真正來拜年的人都沒地方坐。
「誒,要不去大強家,他家地方大,咱們去打撲克。」賈濤提議。
「打撲克有什麼意思啊,咱們去看錄像吧。學校旁邊有個胡同拐進去,就有一個錄像廳。他們家不但放錄像,還可以玩遊戲機,就是太貴了,一個小時要一塊錢呢。」
也就是過年了,兜里有壓歲錢才敢去玩,平時根本捨不得。
章楊一聽就知道是王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