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駿幾步趕到單大叔身後,單大叔嘴唇動了動,最終還是沒說出拒絕的話。
別看他活了小六十年,可這種情況也是頭一回遇到,一個人過去心裡還真有點沒底,有何駿陪著,懸在半空的心起碼放下一半兒。
何駿和單大叔走得謹慎,那六個人卻是大膽行進龍行虎步,氣勢足得很。
雙方最終在河面上匯合,間隔四五米的距離站住。
兩邊都沒說話,而是先打量對方。
對面一共六個人,個個戴著經典的狗皮帽子,最大的大概四十歲,最小的頂多十六七。
所有人身上的穿著都以黑色為主,不是在上身圍一張不知道哪兒來的帶毛皮子,就是在小腿上綁一塊什麼動物的皮,全身上下透著一股濃郁的手工DIY風。
六個人里唯獨領頭的穿了一件大衣,大衣沒系扣子,那人每走一步,外翻的衣襟都會翻出一片不知道來自什麼動物的灰毛。
皮大衣身邊一個尖下巴小眼睛的矮個子,這人眼睛像老鼠一樣滴溜溜亂轉,只看了單大叔一眼就把目光挪到何駿身上,在81槓上看了又看,撇頭瞅著皮大衣道:「二當家,響子(步槍)沒見過,剩下都是蓋炮(三八大蓋)。」
二當家不動聲色地使個眼色,小眼睛馬上退到一邊,犀利的目光像小刀一樣不斷在何駿身上刮來刮去,瞅得他混身都不自在,狠狠地回了一個他自認為最凶的眼神。
何駿看過智取威虎山,已經猜到這些人八成是土匪。
小眼睛不僅一點不害怕,反而咧嘴笑開了:「吆喝,但子不小,還敢跟我瞪眼兒!」
其他幾個人也笑開了,只有二當家不僅沒笑,反而不輕不重地哼了一聲,幾個人臉上的笑容登時一僵。趕緊板住臉,一個賽一個地嚴肅。
二當家雙手抱拳,高高地舉在左肩上方向後一甩:「在下快槍周四。」
何駿納悶地斜了單大叔一眼,心說這人可真有意思。別人抱拳都是放在胸前,他放到肩膀頭子上。
單大叔眉頭幾乎要擰出水來,猶豫再三,學著周四的樣子抱了抱拳:「鄙姓單。」
二當家愣了一下,偏頭看了看小眼睛。小眼睛立即說道:「二當家,八成是外碼(外行人),別是跳子(兵、警)。」
「跳子怎麼啦,老子只問打不打鬼子,不問是不是跳子。」二當家霸氣側露,聲震四野。
何駿和單大叔被這幾個人莫名其妙的對話鬧得一頭霧水,單大叔強忍心頭的疑惑,硬是不張嘴問。
這幾個傢伙,一看就不像什麼好人。
二當家訓斥了同夥,回過頭來問道:「二位是官軍?」
「不是。」單大叔立馬搖頭。他帶來的人都是民兵,還是臨時的那種。
小區里倒是有一些「官軍」,但那是幾十年之後的官軍,和這個時代半毛錢的關係都沒有。
二當家顯然有些失望,又問:「前兒個南邊有人和小鬼子打了一仗……」
「是我們打的。」單大叔承認得痛快淋漓。
「單大叔,他們別是小鬼子化妝的。」何駿輕聲提醒。
單大叔微微一笑,一點也沒壓低聲音:「放心吧小何,這幾位人高馬大,小鬼子哪有這麼壯實。」
「那是,就我這個頭。也比鬼子高多了。」個頭最矮的小眼睛得意地笑開了,露出缺了顆大門牙的黃板牙。
二當家的態度立馬恭敬起來:「不知各位是哪路人馬?」
「我們不是哪路人馬,二當家有什麼事就直說吧。」單大叔回道。
「好,痛快!」二當家有神經病似的誇了一句。「都是打鬼子的,在下想請諸位加入抗日義勇軍。」
單大叔猶豫了一下說:「這件事我做不了主。」
「誰能做主,還請單先生還路!」二當家客氣地說道。
單大叔知道,強雷不可能加入什麼義勇軍,可這話又不能直說,又不好直接拒絕。思慮再三,最終還是決定把問題交給強雷解決。
雙方達成一致,單大叔把何駿叫到一邊:「小何,你抓緊趕回去,把這事兒跟強雷說一聲,讓他有個準備。」
「大叔,那你呢?」何駿擔憂地問道。
「放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