尖叫又起——一個正奮力保護眾人的保安也消失在了不斷吞噬的黑暗中央,於是被他一直護著的幾名大媽激動地沖尖聲嚷嚷起來,要魏雨朝做出點實事來。
場面已經足夠混亂了。不到客廳里還剩下有十個人,但是所有人都十分激動地揮舞著胳膊互相推攘,於是不大的人群非常穩固得亂作了一團。
不過儘管人們費盡全力了想遠離周圍那些似乎連接這無底深淵的黑暗,站在陽台上的有之,踩在茶几上的有之,卻沒有一個願意湊到魏雨朝跟前來——這很容易理解,因為魏雨朝旁邊就飄著那個能夠興風作浪的鬼物呢。
「放我們走!」
「救命啊!饒命啊!」
「啊啊啊——」
諸如此類的尖叫哭喊不斷在小小的客廳里迴蕩,將這個混亂的地方變得更加混亂,也讓吵得本來就很焦躁的魏雨朝一陣心驚肉跳。
「都閉嘴!」魏雨朝被吵得頭疼,回頭怒斥,一邊手裡狠狠地將木劍劈下,卻沒有想到這樣暴戾憤怒的一揮,給肖茹原本就充滿了負能量的靈魂予以了最後一根稻草。
肖茹沒有被這一劍傷到煙消雲散,但她卻被近千年來積攢埋藏下來的所有不願想起的回憶淹沒了。
#
汪颸醨第一世,黝黑忠厚的面龐允諾道:「茹兒乃吾妻,生生世世不變。
汪颸醨第二世,有些顯稚氣的年輕的臉,動動薄薄的嘴唇:「肖姑娘,我自然心許於你。」
汪颸醨第三世,是個眉目秀氣的女孩,她嗓子有些沙啞地說:「茹姐姐,我聽你的,不嫁人。來世我們自當再續前緣。」
汪颸醨第四世,是個經常眉飛色舞的商人,有三條可以遠渡重洋大船。這樣一個見識淵博的人,還願意柔情地許諾:「一生唯汝。」
汪颸醨第五世,一個水靈靈眼睛的姑娘,用甜美的嗓音發誓:「我自然不會背叛茹兒的!」
汪颸醨第六世,一個瘦高個,雖然深深愛過別的姑娘,最後還是對肖茹表白道:「生生世世,唯爾足矣。」
汪颸醨第七世,一個頭髮烏黑飄逸的美男子:「自然同心。」
汪颸醨第八世,一個相貌普通的女孩兒:「和姑娘在一起,我很歡喜。」
……
汪颸醨第十三世,一個風/流浪/子:「我與她們沒有一個是珍惜相對。我只愛你一人,茹兒。」
……
汪颸醨第二十一世,一個傾國絕色的風塵女子:「有了茹姑娘你,小女子怎麼會看上任何臭男人呢?」
汪颸醨第二十三世,一個痴兒:「嘿嘿……美娘子,喜歡,喜歡!」
……
汪颸醨第三十四世,一個教書先生:「肖姑娘,我確實是十分敬仰你的……」
三十三次吐露愛意的片段如走馬燈般飛快閃過,帶來讓她感到輕飄飄的虛假的快樂。
「他們有一個人是真心愛你的嗎?」一個聲音突兀地插了進來,略帶吃驚的問。
「你是誰?」肖茹吃了一驚,沒想到屬於自己最珍貴隱/私的回憶竟然在自己不知道的時候被另外一個人看了去。
「你不認識我了?」說話的人有點憤然,他其實就是莫名其妙觀賞了一通肖茹的三十四個愛人回憶的魏雨朝:「你把我們折騰成這個樣子,現在又忘了我們是誰!」
「我現在只記得他是誰就夠了。」肖茹靠在這個黑框眼鏡的年輕教師的肩上甜蜜地說,然後有點吃驚地看向不遠處那個穿著迷彩外套的青年。
「哦,是你啊。」肖茹一皺眉隱約想起了這個不速之客和自己有什麼聯繫,然後淡淡地說。你怎麼在我的回憶里?」
面對這個和竇雲的死有直接關係的人,肖茹本應該發怒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她卻沉浸在祥和歡/愉的寧靜情感之中不能自拔,只是略帶疑惑地輕聲問。
「大概是你的能力太強大了,」對方攤手道:「我又不是第一次被你拉到你製作的幻境裡。」
沒等肖茹回話,魏雨朝又向前湊了半步,打量著正深情無比地注視著肖茹的這位教師,嗤笑了一聲:「就憑這些告白,你就自稱自己和那什麼汪颸醨相愛了三十四輩子?」
肖茹有點心慌。「憑什麼不能?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