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什麼？我在幫你啊。」鄭賀今顯得非常困惑，甚至為孫一丹展現出來的抗拒的感覺而產生了委屈。
孫一丹只是搖頭，用這個動作來表示他自己的拒絕。
鄭賀今看他這個樣子，乾脆半跪在他面前。「我懂了——你不喜歡自己的願望被實現？」
「為什麼？」鄭賀今緊緊盯著孫一丹：「人的願望不就是用來達成的嗎？既然不想它實現，為什麼又要幻想它呢？」
孫一丹不由得被鄭賀今的敘說帶走了思路，想到了這幾天家裡沒有小孩子的哭鬧聲，將自己對比得有些土氣的同桌不再出現——這些改變，他確實喜歡……
但是也得保證自己的安全啊。
「你到底是什麼人？」孫一丹勉強維持了理智，看鄭賀今除了動機有些神秘外，並沒有多麼殘暴的樣子，心懸在嗓子眼上，輕聲問出了這個問題。「你是我小時候的那個朋友嗎？」
鄭賀今眯起了眼睛。
「我從來都是我。」
這算是肯定了。孫一丹明白了原來自己小時候一直是在和一個能操控人生死的非人生物和泥巴，渾身的寒毛都被驚得整整齊齊的立了起來。
鄭賀今沒有回答孫一丹的問題，說清楚自己的真身為何物——就算說了，孫一丹這個生長在二十一世紀科技時代的孩子估計也依舊搞不清楚。
至少現在孫一丹大概可以確定，鄭賀今並不是抱著敵意而來的。他看著鄭賀今，聯想到他現在依舊神秘的力量，以及自己還未展開的人生里數不清的想法和期望，咕嘟咽了口唾沫。
[不行不行，你不能這麼快就被迷惑。]
從前看過的教訓大家的不要貪婪的寓言慢慢湧進了孫一丹的腦袋裡，讓他在此時還勉強著一絲理智和清醒。
[他肯定是想從我這要走什麼的——天下哪有免費的午餐。完了，他已經幫我做了好幾件事了，我會不會被取走壽命？靈魂？幸福？]
「我什麼也不要。」鄭賀今說：「我只是想幫助你。我們是朋友啊。」
孫一丹被嚇了一跳，向後猛地一縮撞在了樹上，震落下些許樹枝和碎葉。
[他能看透人心？]
「那是當然了，」鄭賀今揚了揚嘴角：「不然你以為我怎麼知道你的願望的？如果問了你才知道的話，那實現願望怎麼能算驚喜呢？」
孫一丹抽了抽嘴角，覺得這一切都是驚嚇……當然，如果硬說這幾天接二連三發生的事情真的沒讓他感到開心的話，那就是做作了。
「你現在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吧。」鄭賀今明顯是接收到了孫一丹腦袋裡面的這段認可，欣慰地笑了笑，輕輕地站起身準備離開。
孫一丹呆呆地看他就要轉身離開的樣子就要消失在參差的樹林間，遠處緩緩走動的行人和嬉笑的小孩，讓他不知怎麼的想起了剛才非常緊張地尋找自己的班主任，以及盤問了自己不少關於這個自稱鄭賀今的男孩問題的警察。這些都是他需要面對的問題，比起超出了孫一丹理解範圍的鄭賀今，這些問題更加直觀，也更亟需處理。
孫一丹忽然回到了現實里。
「喂，你等一下！」他忽然開口，趕在鄭賀今消失在視野中之前把他叫住了。「他們是看不到你對嗎？」
鄭賀今笑了笑。「沒那個必要。」
那兩名眼神裡面藏匿著懷疑的警察和莫名緊張的班主任的身影頓時塞滿孫一丹的腦袋，搞得他無比頭大。
孫一丹察覺到友人的煩惱，於是他又關切的折返了回來，眼睛裡全是安慰，就差把「你想怎麼樣我幫你實現」這幾個字說出來了。但問題在於，手足無措的孫一丹根本不知道怎麼應對這種情況，而且一想到警察們他腦袋裡亂成了一團亂麻，根本沒有什麼想法可言。
「不會有事的。」鄭賀今安慰道，就像正常的朋友一樣坐在孫一丹旁邊，側頭看他。
孫一丹安靜了一會，給了自己一段時間想了想鄭賀今給自己帶來的改變，以及自己這短短几天的得與失，興奮與滿意，最終開了口。
「以後我們倆就不要一起玩了吧。」
鄭賀今再次眯起眼睛，忽然釋放出了極危險的氣壓。
21.願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