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內,裴休帶著庾楓,走進了一間茶室裡面。
王洛看著他們兩人進去了,悄悄跟過去,貼在茶室的門上,悄悄拉開一條縫,一邊聽他們兩人講話,一邊觀察茶室裡面的狀況。
茶室裡面所有器具已經備好,裴休與庾楓相互對坐著。他們是正坐,沒有椅子。
旁邊的小爐內,微微有著一點炭火。鍋內的水已經是一沸了,順著邊緣,冒出連珠一般的小氣泡。
裴休看著那一連串的氣泡,臉上微微一笑。用鑷子從旁邊的小盒內夾起一塊如銅錢般大小的茶餅,放在另一邊的火爐上,細心灸烤著。
裴休道:「庾君,這惠山小團月是裴某新得到的茶葉。裴某聽聞庾君善品茶,想了庾君幫裴某看下,這茶的真偽。一個茶餅就要一兩黃金,可著實不便宜。」裴休見茶餅已經微有一點香氣了,把茶餅從火上拿下,放進碾子裡,細細碾成細末。
庾楓看著裴休的動作,說道:「某怎會品茶,實是裴使君過譽了。不過某聽聞庾柳他和裴使君與洛公在昨日出城,去城外三十餘里外的地方巡視去了,今日怎麼就回來了?」
裴休道:「實在是出了一點事啊,讓裴某不得不改變行程。想必庾君還不知道吧,昨日有人要刺殺洛公,幸好被人攔下了。可是那刺客竟然還不死心,又放了一把火。」
庾楓驚道:「怎麼會有如此之事,洛公無恙否?」
裴休道:「幸好洛公無事,已然逃出。他們估計還在城外休息,還沒有趕回來。」
「那不知裴君您?」庾楓話說到一半就停下了,看著裴休。
裴休道:「只因為火災中有一個少年受傷了,已經危及生命。裴某連夜趕回,把他送回來醫治。」他已經把茶葉碾好了,正在將茶葉末過篩。
裴休看著過篩好的茶葉末突然說道:「吶,庾君,裴某看著這茶葉,突然想到一句話。」
「什麼話呢?裴使君。」庾楓問道。
裴休微笑的說道:「庾君你看這小小的茶葉,雖都生長在一起,卻有葉梗之別。梗不得泡茶,葉卻可以。所以要去梗存葉,用篩子篩去茶梗,留下茶葉。但雖是如此,總還會有一些茶葉梗漏到了葉里。」裴休用鑷子夾起了一梗茶梗,在庾楓眼前晃了一下。
他接著說道:「庾君你說人是不是也如此呢?接受一樣教育的人,也會有好人壞人之別。律法就如同是篩子,它篩去了壞人,留下了好人。但,總會有一些壞人,還存在好人之中,不被人察覺,就如同這茶梗一般。雖然一根兩根茶梗看起來無傷大雅,但卻會在暗處謀劃著什麼,來破壞茶湯的口感與味道。哪怕,茶梗與茶葉出於一地,卻也是兩種品性。」
庾楓立刻就明白了,裴休的話中有話。他馬上擺正了姿勢,恭敬的說道:「小子年幼,萬事還都不懂,請裴公賜教。」
裴休微笑的說道:「我剛剛不是說了嗎?昨日洛公遇到了刺客,刺客被人阻止,沒有行刺成功,被殺死了。但是,我仔細一看,刺客卻沒有死,我從她嘴中,可知道了許多事情。」
「裴公請賜教。」庾楓說道。
裴休從旁邊的放這茶餅的盒中,夾出來一片柳葉。
王洛看著這片柳葉,心中立馬想到了一個人庾柳。他回想起樊朧昨日刺殺的情況,心中想到:「樊朧還活著,真是太好了。她說是庾柳讓她刺殺杜澤的,難怪昨日眾人都沒有反應過來,只有庾柳身後的徐凱反應了過來,難道真是他幹的?」可再一想到鄭峻之事,王洛心中更加疑惑。
這時,紀衛來到王洛身後,突然一拍他的肩膀。然後捂住王洛的嘴巴,後退著把他帶向了別處。
「唔,唔。」王洛一時沒有反應過來,又不敢鬧出太大動靜讓裴休發現,只能任由紀衛處置自己。
紀衛把王洛帶到正堂的那一刻,才鬆開手。他鬆開手的那一刻,新鮮空氣重新湧入王洛體內。
王洛大口大口的喘息起來,他向前走了幾步,扶著牆壁指著紀衛道:「你,嘔,你多久沒有洗澡了。」王洛乾嘔起來,使勁捶著胸口。他看向紀衛,這是一個很秀氣的少年,甚至有些像女生。
「半個月而已嘛。」紀衛不爽的說道,「我還沒有問你」紀衛湊到了王洛面前,仔細觀察起他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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