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座行宮很大。
從晚宴大廳中出來,要穿行過一片鬱鬱蔥蔥的庭院,才是長生堂眾弟子休息的臥房。
此時夜月高掛,氣氛正好。
不是所有弟子都在臥房靜修,唐邪兩人來到庭院的時候,見到不少長生堂弟子,都在庭院中散步。
唐邪掛著季凌躍的這張臉,甫一出現,立即就成了眾星捧月般的存在。
許多人圍到唐邪身邊,向他請教功法,希望能得指點一二。
「這都是種魔一系的弟子?」
唐邪一邊打著哈哈應付詢問,一邊湊向路障小聲提問。
路障苦笑點頭:「是啊,三個派系當中,離殤與種魔的弟子相對較多,長生一系的弟子最少,因為《逆道長生》的難度太高,一些天賦尋常的弟子修煉了也是不得其法。」
聞言,唐邪不禁為這些弟子感到惋惜。
明明有《逆道長生》這一部正統功法,這些人為急於求成,都選擇修煉偏門陰邪的另外兩系功法,當真是在哪自己的修煉壽命做對賭。
他在長生堂中也待了一天有餘,從一些弟子和路障的口中得知了一些魔功的特點。
不論離殤還是種魔,都是既害人,又害己。
稍有不慎,就容易走火入魔,輕則淪為廢人,重則魂飛魄散。
正在唐邪對著眾人打馬虎眼的時候,人群外突然輕飄飄的傳來一句。
「請教他有什麼用,過了今晚,他就要轉修《逆道長生》了,然後他的進境就徹底慢下來了,泯為眾人矣。」
原本沸騰的人群一下子靜寂下來。
弟子們自行退後,給唐邪讓出一道視線。
在這道視線的盡頭,一名身穿異獸長袍的男子站在那裡,滿臉混不在意的模樣,對唐邪沒有半點忌憚。
路障皺眉道:「他叫吳澤,是燕回的爪牙之一。」
「看得出來。」
唐邪冷冷一笑,「跟燕回一樣,眼睛裡容不得別人存在。」
縱然有燕回撐腰,現在唐邪所偽裝的季凌躍依舊是千赤炎最寵信的弟子,被唐邪注視著,吳澤也感覺有些彆扭,徑直一轉身離開了。
「跟上去。」唐邪道。
「季師兄,我勸你還是忍一時吧。」旁邊有弟子勸道,「正如吳澤說的那樣,一旦轉修《逆道長生》,不僅會進境緩慢,甚至還可能修為倒退,如果你現在找吳澤撒氣,等到那個時候,吳澤肯定會仗燕公子之勢,再回來找你報復的。」
「為什麼你們總要叫他燕公子?」唐邪問道。
「呃……」
說話的那人怔了下,「你忘了嗎,燕公子出身名門燕家,雖然加入長生堂以後,燕家已經與他斷絕來往了,但他還總是以公子自稱,魔將以下的弟子,統統都要尊稱他一聲燕公子。」
唐邪頓時恍然。
然後,帶路障抬腳便走。
留下一眾目瞪口呆的弟子站在原地。
「季師兄這是鐵了心要把剛才的場子找回來啊!」
「是啊,聽季師兄問的問題,完全跟我們的勸告無關,這說明什麼,說明季師兄信心滿滿。」
「不愧是能夠連續突破的天驕,季師兄簡直太有魄力了。」
伴隨著陣陣驚嘆,眾人前呼後擁,都跟在唐邪身後,往臥房的方向靠近過去。
剎那間,唐邪聽到身後的動靜,轉身比個噤聲的手勢,同時讓他們站在原地,不許再靠近半步。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臉色都有些失望。
瞧季師兄這個架勢,像是要偷偷靠近,背地裡下黑手啊?
果然,季師兄也是有所顧忌的,考慮到今後會被燕河反壓一頭,不想留下什麼把柄。
唐邪與路障貓著腰,半蹲在燕河的臥房外面。
而片刻之前,吳澤正是進了這間臥房。
只見唐邪手中閃過一抹毫光,竟是取出一張黃色符紙,貼到房門之外。
有眼尖的弟子認出這符紙的來歷,壓著嗓子用氣聲說道:「是擴音符,一種特別稀有的符紙,除非對方刻意布下禁制,否則房間裡的任何聲響,都會成倍的擴散出來,而且房間裡的人還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