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自壓下劍心的躁動，越是如此的情況，越是要冷靜，這是他過去上百年的經歷教導他的，劍者唯靜方能極！
雙刃持手，不靜者自傷。
將心念當中，那一席灰色粗布麻衣的形象摒除，第九黃微微開合雙目，一道精芒便在空氣當中炸響！
如同一把鋒銳的劍光直入對手的跟前。
清淡高遠的聲音響起。
「第九黃，請指教！」
木劍虛握，身體放鬆，如雷霆風雨之前，氣氛頓時一凝！
...
「真是個好苗子啊...」
簡單的斜跨寶劍，粗布麻衣雙腳草鞋，哪怕是比之大秦最普通的老農的裝扮都有不如，誰能想到這麼一個好似路邊乞丐的傢伙，竟然是大秦劍道至尊，劍聖蓋聶...？
若不是見過這位劍中神聖幾面，哪怕是公輸第一也不敢認出這位的身份。
畢竟他可是代表著太多的東西，這樣的身份暗中來到吞鯨域這麼一個敏感的地方，幾乎瞬間便可以引爆兩方都默契維護的平緩狀態。
但是哪怕是以他的身份，哪裡又敢對這位說上半分不是？
更何況，這位還是他親侄子的師尊...
「我公輸家一直以機關為根本，卻未曾想出了一個不好機關造物的怪人...」
耳濡目染，哪怕是真的於機關一道沒有多少天賦，但是公輸家的人多少也對機關一道有過了解深入，唯獨他這個侄子...簡直是一言難盡...
本來以他們家的身份地位，如果真的不喜機關去學習其他倒也無所謂，卻沒有想到他這位侄子竟然被蓋聶看上了。
得天獨厚的機關家族在背後，又有劍聖蓋聶看中，所有人都覺得這個小子要上天啊，可是誰知道一晃快十年過去了，一點消息都沒有出現。
於是乎許多的流言開始傳播出來，最大的聲音來自另一位大秦劍道高手，說是蓋聶的眼光太差，選了個頑石做徒弟，怕是再過一百年都到不了劍道宗師的地步。
只有公輸家人才明白，他們家裡這位奇葩究竟對自己幹了什麼。
是以聽到蓋聶的誇讚，公輸第一卻絲毫不擔心。
「這麼說，這個複姓第九的小子能夠多撐幾招了？」
兩人的交流旁若無人卻仿佛沒有誰能夠察覺，入此世卻非此世中人的境界，哪怕是真正的劍道宗師也未必可以窺探，只有達到了如同蓋聶這般的劍中神聖的地步才能這般輕易的使用。
一法通萬法明！
「那可不是撐幾招的地步，如果我沒有看錯，台上的那個小子劍心恐怕...已經超過百鍊了！」
「劍氣充斥骨髓，劍意流轉全身，他的劍法四基不是大成...而是盡皆圓滿，將要催生出後天劍體了！！」
蓋聶的眼光如一把利刃將第九黃的所有潛質看得一清二楚。
劍道四基，看似尋常其實蘊含莫大的威能，而最重要的一點，便是給人一個脫胎換骨的機會，一道圓滿便有一次蛻變，四道圓滿便是四次蛻變再加上一次徹底的改骨洗髓，後天造就一員絕代劍道妖孽！
可是劍道基礎何等難以修行，越是天資橫溢，越是有迷障於心，能夠四道大成已經是難得，更何況是四道圓滿？
哪怕這一門基礎功決推演自蓋聶之手，卻從未想過真的有人可以走到最後一關。
以他的目光來看，那位第九少年竟然只差凝聚後天劍體這最後一步未成了！
自信如公輸第一自然也清楚四道圓滿等於什麼情況，不禁下了一跳，再看過去便明白自己侄兒為何凝勢而非出手橫掃。
「還真的有人可以將四道修行到圓滿的地步？我這個侄兒還真是...天運太差...」
輕笑一聲，蓋聶卻並不擔憂。
他這個徒弟到底幾分深淺，沒有誰比他更加清楚。
「百鍊劍心雖然不差，可是我這個徒弟開山破岳的堅韌劍心也絕不遜色啊...天運差又如何？自有一劍補之！」
就在蓋聶和公輸第一話談的間隙，第九黃和公輸霸兩人在擂台上已經僵持了近乎五個呼吸的時間。
沒有誰感到不耐煩，越是修行強大，越是可以感到兩者之間，看似平靜卻波瀾四起的真空領域。
第九黃禮貌介紹自己後，便是以驚人的目劍之法，將劍意融入，打在虛空當中向著公輸霸襲殺而去，可是對手卻絲毫不為所動，一股駭然的霸道劍意同時出手，在空氣當中頓時炸出了數個響聲！
「咔咔咔！」
一道道無形的勁風四散，空氣頓時顯出了好幾個白色的氣團，而第九黃的眼神越發深邃冷靜。
別人不知道，他可是很清楚眼前的這個對手是何等的狠人，一代劍霸不但是對敵手狠辣，對於自己更是狠辣了數倍不止。
為此他不惜借用公輸家的能力，將天下排名前百的利劍劍氣所在了身體大穴之內，日日經受萬劍襲身的痛苦，而他的劍心，劍意也在那些劍氣的磨礪下，越發的狂暴霸道。
當年的劍聖蓋聶曾經斷言，若有一日公輸霸破盡這百道劍氣便是直入劍中神聖境界，堪為劍道另一極巔。
而此時在第九黃看來，眼前的這個好似機器一般沒有活人氣息的男人，已經開始接引名劍劍氣入體了，那不時扭曲虛空外泄的劍氣劍意，甚至讓他感覺到了生死危機。
那是一種足夠讓他的百鍊劍心都感到心靈威嚇的可怕力量！
然而第九黃微微眼眉低垂，手持的木劍開始不斷發出低鳴，圍觀的諸人感到訝然，因為一根木材竟然發出了金鐵鑄就的長劍才有的輕吟！
「這是！劍氣斷玉之境？！」
有人傳出驚呼，看著那個一身素衣的少年，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色。
「苦修五載，吾有一劍，請霸兄鑑賞！」
劍氣灌入那木劍當中，竟然如同伸入鋼鐵一般，暗沉的劍身散發出一股玉質一般的晶瑩。
體內劍氣好似浩大長江滾滾而行，第九黃此時已經無想無念，所有的意志都融於一劍當中。
鼓動的氣血伴隨著他意念相合的身形，如一道極電向著公輸霸的所在而去！
既已出手，便是全力一決！
「劍一.摧岳！」
劍勢如天地之風，披荊斬棘，斷山破岳！
一道劍光從虛空之處生出，劍意鋒銳斬斷萬類，就如同天地間突然生出了這麼一條縫隙一般，直直的向著公輸霸的所在而去！
第一百八十三章 劍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