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竟,她這一生曾有一段美好的時光,何況,虔士元於己有救命之恩。再者、能讓至柔留下深刻印記的男子,至今還沒有第二個,是以很難用對與錯來分解理論。
私下裡,在與同齡姐妹交流閒談,至柔何曾不明白,在情感的路途中,與誰人相遇、同行有多遠,實屬一個人的命運,緣份的深淺長短,箇中人自知,這或許就是天意。
在崑崙山待了半個多月,至柔時時沒有得到夢兒的準確消息,只聽鳳兒傳來訊息,說吐蕃國的苯教徒眾已全軍覆沒,教主俄乞臧身首異處,還說大食教已出了歸義洲,即將揮師高昌國境內,有可能西去。
至柔聞訊一陣悸動、隨即平靜,退而求其次耐心等候,至柔此前去過兩次高昌國,皆因自己是棄生在高昌國境內,被師父意外遇見並收留養育。
當時適逢戰亂,自己尚在襁褓之中,至於自己確切的身份,師父和她始終未能找到任何明示,在遺物中只有生辰八字、和有可能作她姓氏解釋的唯一文字『鮮』,所以,祖先的往事、她一無所知。
鳳兒追尋夢兒等伊斯蘭姆三女神所部,只因雙方的平定方略不同,所以失之交臂。
命運神在伊斯蘭姆聖徒,拿下雪域高原後,因為羌塘的勢力已被征服,所以只派遣諸賢之首易思德,率四名使者重新宣示即可。
下一步,是徹底收復阿柴部落和歸義洲,最後平定高昌國全境,為伊斯蘭姆聖教徒全面東征,打下穩定可靠的基礎。
至於北面的契丹勢力,正由喀喇汗王以和親結交,很快就有眉目,若不是神武通和中原武林的攪局,那麼絲綢之路、早就是伊斯蘭姆的自由通道,退可統治整個西域,進可底定長安乃至中原大部。
屆時,安拉的眼神和微笑,將在東西大陸隨處可見,為天下所有木絲鄰兄弟,提供全能的庇護。
一天,至柔無意觸摸到身上的物件,想起那是虔士元的書信,當時因自己過於激動,擔心失態沒敢急於拆看,後來為小徒夢兒之事煩憂,又一直沒來及翻閱。
這時得便,便在居室里仔細審視,然後打開塵封已久的思念,入眼便是:
「柔兒親親!
你說過等我二十年,阿柔,我對不起你!士元一生從未如此悲觀氣餒,輾轉四海求索天下,竟不能為心愛之人找到依靠。太皞劍雖得、可劍鞘難尋,士元哪有勇氣、提一支無衣劍,去崑崙山求親,當真如此,豈不是羞辱了我的心神,士元為當年的誇口深深慚愧」
熟悉的字跡、滾燙的情意,令至柔過目怦然心動,相思百味已無法細品,愛戀隆重鋪排,掠過天空、匯集腦海,霎時,讓至柔眼紅耳熱、呼吸急促,心跳激越、似難以自持。
「還記得你曾說的天下第一麼?天下第一是武林的悲劇,天下第一既是這支劍的悲劇,也是這個人的悲劇,或許更是天下的悲劇!
我想你、我請你、我等你!我有很多很多話要和你說,卻不知是否還來得及」
「來得及!來得及!元哥」
至柔嗚咽自語,淚如雨下,模糊的眼睛、再也看不下去了,三十年的酸甜苦辣一併襲來,不得不緩身站立抬頭,梳理記憶、調整呼吸氣息。
至柔只道虔士元這麼多年沒來,一定是後悔當時選擇不辭而別,轉而追隨他的師父重新修真。她還以為是自身內外平庸流俗,已不值得他虔士元為之眷戀紅塵。
誰知遠非如此,她鮮至柔依舊是虔士元心目中的神,長樂島的初戀喜悅,如浪潮洶湧而至,將數十年的孤獨和憂傷滌盪一空,至柔深深地舒了一口氣,放眼窗外晴空萬里,唯見碧藍深處,依然有夢!
至柔迫不及待,當即合上信件,立刻準備行裝,以綢布包起紅案上的雪玉琴,那是她離開蓬萊島後、二十多年思戀的結晶,琴額上特意定置了一顆光芒之珠。
這是至柔當年在蓬萊島療傷時,虔士元從海底的扇貝里、隨意取來贈送與她的,直到雪玉琴製成完畢,她才將珍藏身邊多年的那顆大珍珠,鑲嵌在琴頭的面額正中,昭示這一生銘心刻骨之情。
至柔出任掌門後,因怕生疏曾在雪玉琴上演繹過一次,不久她又為這支《潮湧煙水閣》曲填上新詞,就夢想等和虔士元在新婚之夜
魔道有別 241舊情復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