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林甫今日特意不去政事堂公房當值,這幾天他都不會在那裡露面。楊慎矜正在自己的授意下發瘋,他只需躲在暗中觀察便可,在公房之中,反倒會有很多人跑來跟自己囉嗦,應付他們是件麻煩的事情。
而且自從李适之和裴寬倒台之後,很多人像蒼蠅一樣圍著自己轉,李林甫自然知道他們打得主意,無非便是覬覦著某些職位罷了。而這些職位,李林甫心中卻是早就有了人選。
府中人稟報王鉷求見,李林甫的第一念頭便是不見,他認為王鉷也是為了這個目的而來,他還不想這麼快便露出心中的打算。但一想到最近王鉷的情緒有些不對,還是該安撫安撫為好。王鉷雖然有些不聽話,但他還是自己人,很多事還需要他上前衝鋒陷陣。
後園亭中,李林甫靠在軟椅上捧著一杯茶水看著後園花團錦簇的景色,長廊盡頭,王鉷快步而來,滿臉焦急之色。
「見過相國。」王鉷行禮道。
「你怎沒去官衙當值?跑來我這裡作甚?刑部的案子審結了?」李林甫吹著茶水,茶水在杯中蕩漾成一湖春水。
「相國,下官≯∧≯∧≯∧≯∧,m.▲.co√m正是為刑部的案子而來,有件事必須要稟報於相國知曉。」王鉷道。
李林甫道:「楊慎矜怎不來稟報?他才是主審。」
王鉷面色有些尷尬,眼中閃過一絲怨恨,但很快恢復過來,沉聲道:「因為事情緊急,下官知曉之後尚來不及同楊慎矜商議,便急忙趕來稟報相國了。」
李林甫抬手指了指凳子道:「坐下吧,上茶。」
婢女答應著去爐子上斟茶,王鉷忙道:「相國,有一人還在府外等候,莫如請進來讓他跟相國稟報吧。」
「哦?是誰?」
「稟相國,是楊釗。」王鉷低聲道。
「怎麼是他?」李林甫的臉色沉了下來,瞪著王鉷道:「你以前和他交往老夫無話可,現在你還和他走得這麼近,這是給老夫難堪是麼?看來你是真的另有打算了。」
王鉷忙道:「相國切莫誤會,是楊釗主動找我有關於李适之裴寬案件的重要事情稟報相國,他擔心相國不見他,所以讓下官來求求相國。」
李林甫冷笑道:「他怎地如此熱心了?他楊釗不是早已經不把老夫看在眼裡了麼?你去告訴他,我李林甫府太過鄙陋,怕怠慢了他這個紅得發紫的度支郎。」
王鉷皺眉站著不動,李林甫冷聲道:「怎麼?還要替他做客不成?」
王鉷搖頭道:「相國,還是見一見他的好,他此事事關重大,一定要見到相國。況且,楊釗雖然對相國有些不敬,但他主動來見相爺,這也是修好之意。相國若是拒之門外,豈非是平白樹敵,下官一直認為,若是楊釗能站在我們這一邊,對咱們是件好事。」
「原來你是替他當客來了。」李林甫冷笑道。
「不敢,我也是為了相爺著想,再他有關乎案情的重要事情稟報,我也不能隱瞞不,萬一確實是緊要的消息呢?」王鉷靜靜道。
「聽他故弄玄虛。」李林甫瘦削的臉上一副不屑的表情,但卻又道:「罷了,讓他進來吧,若非是你來話,光是他自己前來的話,我相國府的門檻他都休想進來。」
王鉷面露喜色,當下僕役去前宅大門前傳話,將等待在府門外的楊釗請進府中來。楊釗跑著上前來口稱相爺恭敬行禮,像個乖巧的學生一般。
「不必多禮了,該是老夫給楊度支郎行禮才是,楊度支郎如今是大紅人,來見老夫是給老夫面子呢,老夫榮幸的很呢。」李林甫冷聲嘲諷。
楊釗忙道:「折煞我了,楊某自知無顏見相國,相國大人大量不要於我一般見識了吧。」
李林甫哼了一聲,對楊釗這番謙遜的態度倒也受用,淡淡道:「楊度支郎是大忙人,今日怎有餘暇來見老夫?」
楊釗忙道:「相國容稟,本來我無臉來見相國,但此事極為重要,故而才厚顏請王中丞幫忙求見,王中丞見我的鄭重,本來不願,但還是……」
李林甫皺眉道:「不要在我面前演戲,王鉷和你關係交好,你二人不是經常把酒言歡麼?你央求他的事情他怎會不願?」
王鉷面色尷尬沉默不語,楊釗乾笑兩聲道:「相國切莫誤會……」
第二四八章規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