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部隊,洗碗這件事,有班值日負責,也就是每人一天輪著來,因此莊炎吃出門後,去的不是炊事班水池,而是連隊後面的器械場。
刑風也沒急著追上去,選擇了不急不緩的跟在後頭!
兩人一前一後相聚十幾米,穿過整個營區,來到了器械場靠近生產班的這一邊,中間有個魚塘,剛好把兩者隔開,塘邊有一圈沒了樹葉的綠化樹,以及四季青種的矮喬木。
走到此處的莊炎,順手扯了片喬木樹葉,面朝魚塘席地而坐,叼著樹葉,雙眼無神的看著水面。
那裡有一條草魚,正圍繞著一團干紅薯藤轉悠,似乎在考慮著,先吃那一根會比較「開心」。
「咚!」
一顆小石子划過半空,砸進了魚塘中,盪起了漣漪,驚走了魚兒。
平靜被打破,回過神的莊炎,轉頭見來人是刑風,也不說話,更沒有神色變化,再次把目光投向水面。
「三腳貓,怎麼的?生氣了?」
刑風也不動怒,反而一臉笑意的挨著他,相距不到20公分坐了下來。
如果是一男一女,在這冬季暖陽的照射下,席地坐於水邊大樹下,絕對是一副「濃情愜意」的畫面。
可要是兩個大男人,而且是關係很不友好的兩人,這畫面……咳咳,有點違和,有點尷尬。
「以勝利者的姿態來炫耀?」
莊炎那無神的眼神發生轉變,壓在心裡的憤怒勃然而出,十七八歲少年不服輸的倔強憤怒。
「年輕人,別發火嘛,淡定點,沒輸過,怎麼尋找贏的道路呢?對吧。」
刑風依然滿臉微笑,拍了拍他的肩膀,掏出一根煙點燃。
或許對刑風態度轉變的疑惑,又或許是心理學上的「笑臉效應」,莊炎那憤怒的表情,開始緩緩歸於平靜。
「呼——」
濃烈的尼古丁拉的很長,又在微風「撫摸」下,漸漸消散。
「你知道,什麼是真正的男人嗎?」
刑風叼著煙仰躺到草地上,透過帶著零星樹葉的樹冠,眺望著湛藍湛藍的天空。
邊防山區沒有城市的繁華,卻多了一片「乾淨」的藍天,得與失,往往就這麼簡單!
「什麼是真正的男人?」
憤怒已散的莊炎,被這突轉的話題給整得楞了楞,過了好一會,才喃喃自語道:「莎士比亞曾說過,沉默的男人最出色,不過,在我的心裡,能一輩子保護小影,這就是真正的男人,誰欺負她,我就弄死誰。」
熱血,朝氣,衝動,這是青春期少年的特質,不能分好壞,這是人生的過程。
刑風從少年走向如今的青年,也為女人打過架,也為兄弟流過血,自然理解莊炎的想法。
不過,當你走向成熟,這種心態就會發生變化,那是一種從「點」,慢慢變成「圓」的升華。
「你這回答嘛,說的對,也不對。」
聽到刑風這句古怪的話,莊炎忍不住收回目光,轉而緊盯著刑風,等待他後續的話語。
彈掉菸灰,卷身而起,刑風把手伸到莊炎衣領處,幫著整理那有點亂的折領。
「你說的太過於片面,責任兩字,才是男人一生的堅守,如果你穿上的是西裝,你就得扛起整個家庭,而一旦穿上了軍裝,你就要肩負保家衛國,能做到這一點,才算是真正的男人。」
刑風收回整理衣服的雙手,神色沉重的看著莊炎的雙眼,「你現在……穿的是軍裝,什麼才是你的責任,你應該知道,而且你的性格太傲,太鋼,也並不是好事。」
「就像老子的《道德經》中所說,至剛易折,上善若水,這一句話,以你大學生的學識,應該不難理解。」
「可現在,以你在新兵連的這些表現,你覺得……你是一個真正的男子漢嗎?」
刑風絮絮叨叨說了很多,說的很重,但內容卻直擊問題的核心。
「我……我……」
莊炎想要反駁,可心中那濃濃的羞愧,讓他說不出「睜眼瞎」的話語來。
刑風沒有在表達什麼,只是靜靜地看著他,等待他消化,等待他反思。
莊炎的性格和頭腦,其實都很不錯,就是個性和思想,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