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少軒沉默了很久，才啞著聲音道出一句。
「如果我說，那晚我被下了藥之後，是把她當成了你……你信嗎？」
鹿小野渾身陡然變得僵直。
她推開他的身子，逼迫他站直了與自己對視，不可置信地反問，「你剛才說什麼？」
他凝睇著她的眼，忽地笑了。
緊接著，視線下移，從她的臉，到脖頸，到胸口，最終凝聚在她的小腹。
「小野，你知道嗎？你十八歲生日那晚出了事，哥把你接走，我一整晚都沒有睡著。」
「你被下了藥，身邊只有一個男人，後面會發生什麼樣的事情呢？」他唇角勾著苦笑，「我想，只要是個人，應該都可以猜到。」
鹿小野脫口而出，「我跟他沒有！」
然而喝醉後的盛少軒是完全不講道理的，也似乎聽不懂她那些辯解，只自顧自說下去。
「後來我總算睡著了，卻做了個夢，夢見你懷了他的孩子，再然後你們結婚了，你拉著我的手跟我說，從此你就是我嫂子了……」
鹿小野皺眉看著他，不明白他到底想要說什麼。
「你知道我當時是什麼感覺嗎？」他低笑著，笑容里卻透著濃郁的苦澀，「我當時什麼感覺都沒有。」
鹿小野：「……」
合著說半天，他想表達的就是對她什麼感覺都沒有？
「行，你贏了！」
她不耐煩地揉了揉肩，然後催促他，「有感覺也好沒感覺也好，我們先上車再說行不？」
站在這派出所門口聽他講了這麼多，她是真有點冷了，畢竟現在已經是秋天。
然而下一秒，剛才還一副醉意熏熏的男人，突然抓住了她的肩膀，直勾勾盯著她的眸子。
「因為那個夢，所以我以為我真的沒關係，你愛我還是愛我哥，跟我還是跟我哥，我都沒關係，只要你快樂就好……可是我現在才發現，我錯了！」
鹿小野瞠目結舌。
「我當時沒有感覺，因為那只是個夢啊，夢裡能有什麼感覺？」
說到這裡，他忽然赤紅著雙眼，雙手越發用力地箍住她的肩膀，似是要將嵌進她的身體裡。
鹿小野痛得直皺眉，「盛小三你弄痛我了……」
「痛？你有我痛嗎？」
「你知不知道我聽見你懷孕的時候有多痛？」
「你知不知道我知道你跟他領證的時候有多痛？」
「你知不知道我收到你們寫的請帖的時候有多痛？」
鹿小野張大了嘴瞪著他，好半天才從牙縫裡擠出一句，「盛小三，你喝多了！」
「我沒喝多，」他咬著牙，一字一頓，字字錐心，「我喜歡你，鹿小野，從見你第一面開始，從你把我當成我哥那天開始！」
鹿小野身子僵住。
腦子裡像是轟地一聲炸開，什麼都聽不見了，只有盛少軒的聲音。
「第一次見面，你說你好像在哪裡見過我，我以為你是故意搭訕所以沒搭理你……」他說到這裡，聲音竟不覺得多了絲哽咽，「可是當我後來知道真相的時候，我卻是多麼希望你當時真的只是故意搭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