軒嘯緩過氣來,向四周看去,頓時被驚呆了。
眼前是一個巨大的廣場,廣場上起碼站了有數百男女,儘是白衣飄飄。
將如此狼狽的軒嘯和這群男女放在一起,顯得格外刺眼,他看來根本就不應該出現在這裡。
可是軒嘯出現了,且上山那刻便躺在地上狂笑不止。將廣場之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到他身上。
&是誰?」
&要飯的......」
&傢伙不會是來學藝的吧?」
&他?頂多就是個叫花子,不知三才那臭小子怎麼看的門!」
嘈雜的議論聲蜂湧而至,沒有一句好聽的話,字句如刀,刺得軒嘯心裡一陣難過。
軒嘯突然覺得還是家中後山比較適合他,那裡只有畜牲,這些畜牲不敢亦不會看他不起。在那裡他就是個土霸王。
軒嘯轉念一想,這裡跟家中後山也沒什麼不同,無非就是山高些,景致美麗一些,何不將眼前這群人都當成畜牲,他們說話時就像山裡的畜牲,嘶吼,長鳴。
這樣想來,軒嘯的心裡突然好受了許多。眼神之中的迷茫,瞬間消失,恢復了往日的堅毅及戲謔。
軒嘯目光所及,寬闊的廣場盡頭是數十梯台階,台階之上是一座氣宇軒昂的大殿,殿門之上有一塊牌匾,上面題了三個大字,「殿雲流」。
軒嘯實在沒想出這三個字的意思。這時,大殿之中傳出飄渺人聲,在軒嘯聽來,若天邊傳來,更似近在耳旁。
&上山的小子,進到殿中讓老夫瞧瞧。」
剛上山的小子?那不就是說的我?軒嘯聽清之後,從地上爬起,朝大殿之處走去。
所到之處白衣男女紛紛退避,有的一笑置之,有的則捂鼻皺眉,那表情是嫌棄至極。
軒嘯早已把他們都當成了山中野獸,不知覺還幫身旁的個別男女取了名字,如:螭青獸、黃覺鼠、素花蠓......
軒嘯對他們說的話完全是聽而不聞,嘴解翹得更為厲害,笑意連連。
眾人弄不清一個叫花子有什麼好得意的,竟笑得如此開心。見此,他們反而閉口不語,對軒嘯怒目而視。
出門一月有餘,穿過廣場這段不長的路是軒嘯走過最開心的一段,全因這兩旁的「牛鬼蛇神」,在他眼中儘是值錢貨色。
軒嘯踏上台階,行致殿前,一左一口分別立有一弟子,頭頂髮髻,灰衣在內,白衫罩外,其中一人手持寶劍,而另一人兩手卻端了個盆子,不知所謂何意。
軒嘯踏入殿門,那雙手端盆的弟子突然發難,一盆清水將軒嘯從頭淋到腳。
軒嘯不躲不閃,全身濕透,髮絲全貼在了臉上,水珠不停地滴落。軒嘯抬頭看著大殿內高台正中的白髯老者,他手中正捧著茶碗,另一手不停地用碗蓋撥弄茶碗之內的茶葉,嘴還不時向內吹著氣。對剛才發生的一切視而不見。
軒嘯笑意更濃,兩手抹過臉龐,雖被淋濕,卻沒了開始的狼狽之色。反而將顏面的本色給洗了出來,英俊的外表竟展露了有四五分之多。
軒嘯覺得這樣還不夠,將長發往頭頂抹去,理順之後垂於腦後,扯著青衣內層,將臉上水珠輕拭乾淨,將臉上的髒污也順帶擦拭不見。最後整理著裝,讓它們看來更體面一些。軒嘯兩手向後一甩,袖衣頓時伸展了不少。他兩眼平視前方,頭稍稍仰起一些,無視左右弟子,就那麼邁進了大殿,向高台緩緩行去。
殿中可不止老者一人,台下長廊兩側各安放桌椅數張,平行而設。椅子上坐了幾位老少,幾乎所有目光都被這入殿的小叫花子給吸引。基本都面帶嘲弄之意,唯獨一個跟軒嘯年紀相仿的少年,從頭至尾看都沒看過軒嘯一眼。好似軒嘯的到來跟他沒任何關係,軒嘯就如一粒粉塵,微小得根本無法引起他的注意。
少年如此,軒嘯何嘗不是呢?
軒嘯行至高台階梯之前,雙腳立定,躬身行禮,道:「晚輩軒嘯,拜見前輩。」
白髯老者不說話,軒嘯不敢抬頭,端手就那麼一直站著,一盞茶過後,老者將手中茶碗放於身旁桌台之上,一側弟子見狀,迅速為其斟滿,低頭退下,顯得極為恭敬。
老者將白髯一抹到底,終於開口,「軒嘯?你便是那姬家少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