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個月後,下界東土國繁華熱鬧的京城裡,當朝天子第一賢臣裴衛國的太太生下一個兒子,取名裴施恩。
裴施恩自小聰穎過人自不必說,可喜的是他憐惜種種生靈,態度和藹,平時慈悲喜舍。那年冬天暴雪下了幾天,放眼皆是玉碾乾坤、銀裝世界。美則美矣,可是苦了室外的飛鳥,它們受凍挨餓無處歇腳。
當裴衛國家室的窗戶剛剛打開之際,就有兩隻小鳥飛進去。其妻正欲呼喊、驅逐,小施恩一看,朝母親把手一搖,說媽媽,別趕走這兩隻小鳥,它們非常可憐,天氣太冷,才進窗取暖的,我們要善待它們。
裴施恩還悄悄回到內室抓一把小米出來撒上窗台,算是給兩隻小鳥施食。母親見了贊道,施恩我兒,你真有一副菩薩心腸,不錯,不錯。
不覺過了十幾年,裴施恩正值弱冠,風華正茂,又中頭名狀元,很快被朝廷啟用,他辦事以天下為公,受到天子器重,及至三十歲,他便官至巡撫,人稱巡撫大人。
有一次,裴施恩在江南巡案,起轎備馬一行數天,途經杏花村時,天雨路滑,不好行走,隨從官員便奏請巡撫大人到驛館歇息。
裴施恩連日巡案途經多地,較為疲憊,到杏花村驛館下榻後,就呼呼入睡了。他漸次進入夢中,不以為是夢,猶依稀聽到一個小孩的哭聲。裴施恩循聲望去,一座石拱橋下的水渠里爬起一個男童,鼻尖上還長了一顆痣,他渾身濕淋淋的,啼叫不止。裴施恩輕撫官袍正要走近男童。男童忽然不見了,哭聲也已消失。
一連兩個晚上,都做同樣的夢。第三天,天氣放晴,隨從官員欲給裴施恩備轎上路,未料,裴施恩把他夢見男童從拱橋下的水渠里爬起來的情況對大家講了。還說,這其中一定有冤情。我打算把這個冤案辦了再走。
當下,裴施恩就徒步領著隨從官員繞杏花村一圈,發現村西頭確實有一座石拱橋,與夢中所見一般無二,只是沒有看見那個鼻尖上長了一顆痣的男童。
裴施恩和隨從官員便訪問村裡的老百姓,恰恰問到一個纏著頭巾的婦女。她轉過臉,抽泣起來,什麼也不說。一位白髮老頭湊近他們悄聲說,一看你們一身官服,不是尋常人,幹嘛這麼簡單的事,你們也看不出來?
那婦人是我堂弟的媳婦,半月前,她的兒子吳雲在石拱橋下的水渠里淹死了,死的又是一個獨兒子,你提起她兒子,能不傷心嗎?像戳到她心裡的痛處一樣,哪裡還有心情說話?
裴施恩說,我只是問一問,因這幾天下雨,我在你們杏花村驛館休息,連續三個晚上都夢見一個鼻尖上長一顆痣的男童從石拱橋下的水渠里爬起來嚎哭。
白髮老人說,那有什麼?做夢嘛!裴施恩捋一把下巴上青蔥的鬍鬚,慎重地講,我認為這其中必有原因。我為什麼會夢見吳雲?
白髮老人皺眉道,有什麼原因?吳雲這小孩太頑皮,不在屋裡玩,卻要跑到石拱橋上玩,一腳不慎從橋沿上墜落到幾米深的
一個隨從官員望著裴施恩說,大人,既然是這種情況,又不是一個案子,管它幹嘛?我們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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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然聽到村東頭有牛犢哞哞的叫聲,裴施恩抬眼望過,一隻正在草地上放草的母黃牛抬起頭望著一頭牛犢從那邊蹦嘣跳跳地走近它。
裴施恩把目光收回來望著幾個隨從官員說,這樣吧!今天天晴就不走了,還在杏花村驛館裡宿一晚,要是今晚不做這個夢了,明天清晨就起轎上路;要是還做同樣的夢,那說明必有冤情,我必須把這個冤情查清楚再走。
白髮老頭笑道,有什麼冤情?就是我說的那樣子,人都死好久了。裴施恩說,吳大爺,有些事並非你想像的那麼簡單。又朝幾個隨從官員把手一揮,說回驛館去。
白髮老頭即刻趕到堂弟家,把裴施恩說過的話以自己的口氣講出來。堂弟頗為驚訝,之後自言自語地說,莫非是被人弄死之後,甩到拱橋下去的?站在一邊的弟媳說,我們家又沒有與人結仇,哪個會害死我們的兒子呢?
白髮老頭望著堂弟說,吳佑富,你回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