將軍府內大廳,劉備為主客,馬騰陪客次席,其餘文武,亦皆有一席之地。
烤羊、蒸豕、魚羹、麵餅、黃酒、瓜果一應傳上,主人讓箸,貴客祝捷。
舊識趙雲、太史慈數度請酒於劉備,糜竺、孫乾禮讓田豐、賈詡二位軍師,徐晃、張遼亦與關張等把酒共飲,中間又夾著左右逢源的馬騰,卻是一副賓主共歡模樣。
待酒過三巡,劉豫州眼神示意自家文武安靜下來,出席對鄧季拜道:「飄零之人,得長安收留,待為上賓,實受將軍大恩矣,感佩難表,只恨無以為報!然無立僧所,上下惶懼,背離者漸眾,尚得厚顏求將軍借地養馬,以安軍士!」
劉備開口提及正事,廳中眾人皆停箸止酒,就連馬騰也眯著眼,全屏聲靜氣待鄧季答覆。
「請起!請起!」環視一圈後,鄧季先咧嘴一笑,待劉備起身,開口道:「公且勿怪某語直!」
聽他這麼說,大概結果不佳,劉備心中「咯噔」一聲,暗叫不妙。如今自家這點殘軍在長安,乃是司州腹地中,生死全不由己,要是結果不滿意,鄧季又不放行,再想離開去投奔他人也不容易。
先墊了個底,再將廳中眾人表情盡收眼底,鄧季才繼續:「天下皆聞公之名,不棄季粗鄙而入司州,實乃幸也!然往來當日久,為主客兩便,不起嫌隙,某於足下有三策,由公等自擇。」
「其一。司州為足下等取一地自守。此後犄角相依。共御關東諸侯!此兩家歃盟,季與玄德公為友!」
「其二,涼州現荒蕪,可借一縣地與公屯兵,若能錢糧自給,何時去留皆可隨意!若如此,公等為借居之客!」
「其三,玄德公部屬中俊傑良才甚多。若願為我司州所用,軍中、郡縣皆能安置!某當再上表天子,以公為涼州刺史!然若如此,公需做司州之臣!」
當著人家屬下要一方雄主作臣,這也是極大的侮辱,好在鄧季有言在先,之前氣氛還算融洽,寄人籬下也不好隨便撒野惹禍,關羽、張飛勉強將這口氣吞下,並未作聲。
鄧季停頓好一會。等劉備消化得差不多,才再道:「或友或客或臣。皆在於公!」
這般醜化說在前頭,任由自主選擇,留下的餘地大,鄧季算待劉備這點殘軍不差,便是沒有任何關聯的馬騰都忍不住將自家代入角色去,替劉備認真考慮一番得失。
其餘司州田豐、太史慈等文武,此時卻都自傲得緊——這點殘軍對司州來說無關緊要,由得他選,只有趙雲盯著劉備等答覆。
自認也是一路梟雄的劉備如何願意做別人臣子?得涼州刺史也只是虛位,又有鄧季擋在司州,若文武被打散,只怕再無半點騰挪餘地的,為臣之策劉備幾乎想都不想,只在一瞬間就否決了,其餘兩策卻有些拿不定主意,轉首目視糜竺、孫乾二人,想要得些提示。
鄧季之意,若只是借地暫居,錢糧需得自家籌備。既然主人都說涼州荒廢,那可以想像借給自家屯兵的地界如何了,又只是一縣之地,天下諸侯皆懼司州四等民之策厲害,劉備借居之地,吸引流民定然艱難得緊,客居雖然安穩,這支殘軍想發展壯大卻是萬難,說不定過得三五年,盡改投司州麾下了。
那就只能為友,不落身份不說,麾下還有壯大之機。
劉備看過來時,糜竺已明其意,長身出席,亦沖主位上鄧季施禮,開口問道:「若兩家結盟,不知將軍欲取何地予劉使君?」
糜竺言語便是劉備之意!
原來也是位梟雄,本只為得權得勢,說什麼為國為民?趙雲輕輕撇開臉去,有些失落的惆悵,也有如負釋重的輕鬆。
心底又輕輕說一句,我趙雲的眼光,不如太史慈,也不如田豫。
劉備作出這樣的選擇一點不出意外,田豐、賈詡互視一眼,主座上鄧季已嘆氣:「玄德欲為友,亦有三地可任自擇!」
三策之後尚有三地選擇,田豐、賈詡等都不插嘴,可見長安之前準備極充分,糜竺再施禮:「願聞其詳!」
鄧季答道:「并州上黨之地,武衛軍虛實已泄,不日當調回河東,其地雖有龐雙戟在,然其得勢不久,甚苦不足擋敵。玄德公若往,某當書信與龐真,使其與足下共占上黨!」
提軍去分上黨,要對敵的就是袁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