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芳洲鼻子發酸,只覺刺目無比,淡淡的收回了目光。
這樣的溫柔,她以為他只給過她,也只會給她,原來不是的
心中自嘲一嘆,連芳洲向三姑奶奶春杏等人掃了一眼,便笑道:「我們先進去吧別打擾他們了春杏,你在一邊候著,等會兒若有什麼吩咐你聽命便是三姑奶奶碧桃,我們走吧」
三姑奶奶等面面相覷,既憤憤又擔憂,卻誰也不知道該說什麼,只得答應。
今日的太陽太毒了,火辣辣的,照的人的頭暈乎乎的,身子也似乎沒了力氣。
連芳洲心中驟然一痛,淚水差點兒便落下來。
她忙低頭飛快的眨了眨眼化去眼中的水霧,又緩緩的放平了呼吸化去心頭的痛,向三姑奶奶勉強笑了笑說道:「三姑奶奶,你回屋子去吧我有點兒累,我想先回房去歇歇」
「哦哦」三姑奶奶連忙點頭,關切的瞧了她一眼,小心翼翼的道:「那個,芳洲,你,你不要緊吧這個」
看到連芳洲驟然變得帶了幾分凌厲的眼神,三姑奶奶後邊的話戛然而止,忙改口笑道:「你一路上也累了,快歇著去吧想吃什麼要什麼就叫碧桃來拿這是自己的家,就這點好」
連芳洲哪裡還有心思應付她,勉強笑了笑,扶著碧桃回了西跨院。
進了屋子,她一下子坐在榻上,便再也沒有力氣站起來了。
心仿佛被掏空,胸口隱隱作痛,悶,悶得仿佛缺氧似的呼吸不暢。
這是她與他的婚房,眼前的一切都是嶄新的,還透著喜氣,可是
她終是忍不住,淚水不知不覺溢了出來,慌忙抬手拭去。
「夫人您要是難過就哭出來吧這個女人真是不要臉,也不知道是哪裡」
「碧桃」連芳洲喚住了她,深深的吸了口氣,盯著她淡淡道:「你胡說八道什麼這種話若是叫你們爺聽見,即便他不罰你,我也不容你」
「奴婢知罪」碧桃雙膝一曲,跪了下來,低低道:「奴婢只是替夫人不平,奴婢不敢了」
「起來吧」連芳洲抬抬手,道:「這位琴,琴姑娘,是什麼時候來的她是什麼人」
碧桃謝過起身,撇撇嘴低聲說道:「誰知道她是什麼人是兩天前二少爺帶回來的,二少爺說她是簡爺的朋友哼,奴婢可沒見過還有這樣的朋友」
見連芳洲又警告的瞪向自己,碧桃忙咽下了抱怨,接著說道:「她可是清高得很呢,來了咱們家住下就住下,一天到晚她們主僕兩個都在屋子裡,連飯都是自己在房間裡吃的也從來不跟咱們家的人見面說話,咱們四姑娘那麼可愛的人她都不搭不理若不是看她是二少爺帶回來的又說是簡爺的朋友,誰耐煩理會她們呀這下子倒好」
碧桃又小聲嘀咕著,撇撇嘴,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連芳洲又笑又嘆,這丫頭,也太護著她了
「在簡爺面前,切忌不可亂說話,連一點兒神情都不許表現出來,知不知道」連芳洲警告道:「你要是不聽話,以後就別跟著我了」
「奴婢記住了記住了」碧桃噘著小嘴忿忿道:「奴婢絕對不表現出來便是了反正誰也管不了奴婢心裡是怎麼想的奴婢真是沒想到,簡爺他呃,奴婢不說了省得夫人您又要罵奴婢不懂規矩」
連芳洲搖頭好笑,嘆道:「得了,你出去吧不在我跟前不叫人看見,你愛怎麼樣怎麼樣去」
碧桃頓時放了心,笑得一臉燦爛,說道:「奴婢就知道夫人您是說著玩兒嚇唬奴婢的您最心善了,哪裡捨得趕奴婢走呢奴婢不說了便是,您讓奴婢留在這兒陪您吧」
「你出去吧」連芳洲疲憊的往後靠了靠,輕輕道:「我想一個人靜一靜,去吧」
碧桃見她這神情的確不太好,又知道她素來是個好強的,當著自己的面必定是硬撐著絕不肯露出半點兒軟弱來,心下不由也覺心疼不忍,連忙點頭道:「是,奴婢這就退下夫人,奴婢就在門口廊下,您要是有什麼吩咐便喚奴婢一聲」
碧桃說著便退下了。
屋子裡一時安靜下來,外頭陽光明亮,幾點明亮的圈圈點點的光影落在屋子裡地板上,卻仿佛帶著颼颼的涼意,令人感覺冰冷徹骨。
連芳洲下意識握了握拳,手心一片冰涼,一如此刻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