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楊四妮從這路過的時候,楊順安就喊住了楊四妮:「四妮!」
楊四妮的腳步微微一頓,看了楊順安一眼。
楊順安憨厚的臉上帶起了一絲窘迫,他到現在一直都不知道應該怎麼面對自己這幾個女兒。
當初他總是覺得女兒早晚要嫁人,是指望不上的。
所以就算是疼愛她們,也是有限度的。
可到頭來,救他於水火之中的,又恰恰是他的女兒們,這讓楊順安的內心深處,充滿了悔恨。
越是悔恨,他就越是不敢面對孩子們。
他就算是吃一塹長一智,知道誰是真對他好的人,那也是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改不了他遇到事情就退縮的毛病。
比如他明明可以用很多辦法去彌補和修復自己和孩子們之間的感情,但是他每次都龜縮起來。
今天會喊住楊四妮,也是他感覺到是楊春蘭生了。
楊順安緊張地問道:「四妮,你拿著紅雞蛋,是你大姐生了嗎?」
楊四妮點了點頭:「是啊。」
「怎麼樣?月份還沒到吧,現在生會不會有什麼問題?」楊順安還是很緊張的。
楊四妮隨口道:「有二姐在,當然沒問題。」
說完楊四妮就拎著籃子蹦蹦跳跳地走了,明擺著不太想搭理楊順安。
楊順安張了張嘴,想再喊楊四妮一句,問問是男是女,但是終究沒問出來。
楊春蘭生了,不少人就想過去瞧瞧,還是許根生從這路過的時候,招呼了楊順安一句:「順安!你閨女生了,你不過去看看嗎?」
楊順安好像一下子就找到了理由一樣,笑容滿面地道:「去,當然得去!」
這許根生就在村子裡面住著,和楊順安年紀差不多大,為人頗為豪爽,長了一張方臉,說話做事頗也很粗獷不拘小節。
這村子裡面的人都知道楊順安和姐妹四人的關係不好,所以呢,大多數的時候會儘量避免當著楊順安或者是楊家四姐妹的面,提起彼此。
為的就是免去一些尷尬。
但是許根生就沒有這個想法,反而大大咧咧地招呼著楊順安過去。
等到了楊夏月家門前的時候,楊順安就踟躕了起來。
許根生很是疑惑,大著嗓門招呼著:「哎?你怎麼不進來?」
楊順安這才往裡面挪來。
這一進院子。
楊順安就瞧見一身春紫色衣衫的沈氏,站在那招待客人。
按理說應該是辦滿月的時候,才會招待賓客,可是這鄉親鄰里的住著,楊春蘭生了這樣的大喜事,大家知道了,就不可能不過來看看。
沈氏的頭上帶著鎏金珠釵,行走之間,深紫色的珠子碰撞在一起,貴氣又華麗。
在這一瞬間,楊順安就覺得,時間好像都靜止了一樣。
他仿若不認識眼前的沈氏了,這個貌美溫柔華貴的女子,真的是他曾經的娘子嗎?
楊順安的喉嚨有一些發緊,但還是小聲說了一句:「我和許兄弟一起過來看看春蘭。」
沈氏掃視了楊順安一眼。
此時的楊順安,形容枯瘦,膚色黝黑,和沈氏比起來,儼然已經是兩個世界的人了。
楊順安現在不愁吃穿住,但是他總是不服氣,覺得自己的身體成了這樣,沒辦法幹活了,心中時常憋悶。
他這個人有千般的缺點,但是有一點還是好的。
就是很能吃苦。
比如他現在為了鍛煉自己的腿,基本上每天都在外面風吹日曬的,所以也就顯得格外的憔悴。
沈氏倒沒有什麼嫌棄楊順安的感覺,她只是早就對楊順安失望到底,所以這會兒,她就神色淡淡地道:「那就和大家坐到一起去吧。」
楊順安來到這,並沒有什麼特殊的待遇。
沈氏沒有對他多熱絡,當然也沒有故意為難他,只當他是一個普通的前來探望的村民。
楊順安的心理壓力也很大,見沈氏發話了,這才坐到了院子裡面的桌子旁。
這已經有幾個人了。
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