錢滿江笑著坐在灶口邊,卷了一把草塞進灶口說道,「兒子走後,娘要保重身體。爹爹病重,妹妹還小,月兒又是那種情況,這個家以後就靠娘了。兒子不孝,沒本事娶個健康的媳婦回來幫爹娘分憂,相反月兒還要靠娘照顧……」
吳氏知道兒子不放心自己的小媳婦,說道,「這也不怪你,是娘把月兒領家來的。娘知道你把這個媳婦放在了心上,小兩口恩愛,娘也替你們高興。你放心,我和你爹都喜歡月兒,會把她當親閨女一般看待的。我們咋對霞兒,就會咋對月兒。」
錢滿江羞赧地笑笑,「謝謝娘。其實,月兒還是挺聰明的,就是把前事忘了。娘以後多教教她,她還是能幫著娘幹活的。」
吳氏點頭道,「月兒是個好孩子,心善,也勤快……若是她能懷上咱們錢家的種就更好了。」
錢滿江臉一紅,心道,我們已經非常盡力了,也不知道懷上沒有。
飯後,背上行囊的錢滿江在吳氏的陪伴下去村里同其他人集合,由里正帶著一起去縣裡匯合,再一起去省城西州府。
錢三貴撐著身子送到了堂屋門口,程月和錢滿霞哭著送到大院門口,錢滿江就不讓她們繼續送了。
錢滿江出了院門站住,回過身對著錢三貴和吳氏跪下磕了三個頭,流著眼淚說道,「兒子不孝,不能在爹娘身邊敬孝。」又看了一眼哭成淚人的程月,又磕了三個頭,似有滿腹話語無法說出。
吳氏知道兒子的心事,哭著說,「滿江放心,爹娘待月兒會像待親閨女一樣好的。」
錢滿江聽了,才哭著起身扶著吳氏向村里走去。
看著他們漸行漸遠,不時回頭向家裡人招手,最後消失在朝霞中。程月和錢滿霞抱頭痛哭,錢三貴倚在門口默默流淚。
牆角處的錢亦繡也默默悲傷著,祈求俊俏精明的小爹爹能平安歸來。
錢滿江走了,似乎也把這個家的笑聲帶走了,家裡的氣氛異常壓抑。錢三貴的病又重了些,躺在床上起不來。程月會做些簡單的家務,無事就隔著門縫看野花。吳氏化悲痛為力量,打足了精神照顧一家大小。
不過,這還不是最糟心的,最糟心的是一些傳言。
附近的幾個村里都傳遍了,錢家三房娶了一個貌若天仙的傻兒媳婦。雖然絕大多數人沒看到過,不知道跟天仙一樣美的人會美成什麼樣。但正因為沒看到就給人以豐富的聯想,也就更加想見上一見。
於是,沒有多少人氣的花溪村西面偶爾會出現幾個人,想跟美人來個偶遇。只是那個美人從來不出門,而且那兩扇大門永遠都是關得緊緊的。
也會有一些別有用心的人去錢家三房串門子。只不過,別說是外人,就是親戚,只要有人來,程月都是躲在自己的小屋裡不出來,這些人照樣看不到。
其實,真正看過程月真面目的也就是在他們成親時來的幾家親朋好友。錢三貴當時就囑咐了不要出去亂說,但沒有不透風的牆,他家有個漂亮傻兒媳婦的傳言還是在幾個村里傳揚開來。
好在這幾個村子民風純樸,一些鄉下漢子私下會說幾句渾話,卻並不敢真的怎樣。最主要的還是因為錢滿江是去前線打仗的,屬於正在為朝庭浴血奮戰的人。敢調戲參戰將士的妻子,是要坐牢的。
只有四、五個閒漢不甘心,經常會在院子外面晃蕩。但也不敢有大的動作,就是幹些學狗叫學貓叫的下作事,或是說些調戲小媳婦的渾話。
錢家無法,只得忍氣吞聲,不去理睬。為此,家裡還養過兩條狗,只不過一條狗養了幾天就死了,一條狗養了幾天就跑了。錢家三房的院子又被村人說成「連狗都嫌的地方」。
錢家人一直擔心,若是真遇到那種****薰心的大膽狂徒,來把人搶走了或是大半夜進來把人糟蹋了可咋辦。錢老太氣不過,覺得吳氏花那麼多錢買了個燙手的碳源。隔三岔五就要來三房罵吳氏和程月一頓出氣,嚇得程月躲進小屋痛哭流涕。
情況直到一個多月後才改變。那天是八月十五中秋節,富餘些的人家就去鎮裡或縣上買些月餅,沒錢的人家就烙幾張糖餅當月餅。錢家三房沒錢,也屬於烙糖餅的那種人家。
會過日子的吳氏早上並沒有烙糖餅,依然是玉米餅和紅薯糙米粥。只給身子不好的錢三貴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