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馬娟急了,猛的拍了下他的後背,「你個榆木腦袋瓜子,村長都說的這麼清楚了,你咋還不明白,當了莊頭,咱家以後再不用吃苦受累,咱也能享福了!」
方有財被她大蒲扇似的巴掌,拍的有點懵,眼瞅著她還要再打,頓時急的不行,「嘶!行了,你可別打了,莊頭的事,我去應徵就是了,但能不能選上,可就不好說了。」
石安平縮著脖子,捏著煙杆,嘬了一口,「回頭我去給你說說好話,要不是我現在當著村長,這位子也輪不到你,行了,趕緊回去收拾一下,明兒跟我一起到縣城去一趟,得找人問問,打聽打聽情況!」
石安平是村長,按著規矩,他是不能參與莊頭的競爭,村裡的也有很多事情,莊頭只負責給地主家看管田地,收租子,組織春耕秋收。
關於更詳細的,石安平也不曉得,以為只是莊戶人的那點活計。
要是他知道莊頭還得識字,會打算盤,估計他一早就打消了這個念頭。
但是不管怎麼說,莊頭一事,還是不少窮人看見了希望。
靠著土地餬口,太辛苦了。
誰不想過的舒服一些,錢掙的多一些,日子過的好一些。
方十一是不曉得莊頭一事,即便曉得了,以她的年紀,肯定也是不成。
不過牛耿倒是上心了,他讀過一本三字經,也會撥算盤,十幾歲的時候,在縣城做過小生意,比方有財不知強了多少倍。
今兒夜裡天氣格外悶熱,到了後半夜,就開始下雨了。
瓢潑大雨,像是從天上倒下來似的,沒完沒了。
雷聲轟隆隆,閃電一個接著一個。
方十一起初也沒在意,以為只是雷陣雨,到了第二日還不得放晴嗎?
可惜她估量錯了,到了天亮時分,暴雨竟然沒有減弱,反正越來越大了。
你以為這麼大的雨,人跟動物一樣,都得躲在家裡避雨嗎?
大錯特錯,幾乎每家每戶的年輕勞力,都披著蓑衣,在雨中疾步行走。
他們得到田間地頭,照看著家裡的田地莊稼,防止田裡的莊稼被淹了,還有牲口們,也不能受驚。
方七趴在窗口,看著外面,眼裡流露著害怕,爹娘死的那一日,也是這樣的一個雨天,下著好大好大的雨。
打那之後,她跟阿姐就特別害怕下大雨,不過這一次,阿姐怎麼不害怕了?
「阿姐,你怎麼也穿上蓑衣了,下這麼大的雨,你要去哪?」方七無意中一撇,就瞧見方十一已經把雨衣穿在身上,鞋子也脫了,褲腿捲起來,看樣子就是要出門,她可是嚇了一跳。
方十一很沉靜的整理好衣裳,「你跟小妹就在家待著,哪也不要去,我已經把小鷹抱進堂屋了,可是咱家的驢棚太簡陋,我怕驢子受不住,只是出去看看,很快就回來,放心,不會有事!」
說完,不等方七反對,便頂著大雨,闖進了雨幕中。
方十一眯著眼,朝一邊的菜園地看去,果然瞧見玉米秧苗倒了好幾棵,有些剛剛種下的蔥,也被雨水沖走。
再瞧一邊的小水溝,在短時間內,聚集了很多水,一時間無法排洪,已經快要漫到路面。
村子道路上,有人匆匆走過,也沒過多的瞧她一眼。
驢子顯然很不安,在棚里來回踢著。
因為棚子簡陋,已經被雨水完全打濕,到處都是水。
方十一真擔心棚子會倒了,雖然阿呆蓋的時候,已經儘量蓋的很牢固,可這畢竟是木頭的,也扛不住夏季的暴風。
沒辦法,方十一隻好給它解了繩子,死拉硬拽的把驢子拖到堂屋。
又把桌子移開,好給它騰出地方。
雖然大部分的驢子有點蠢,但是她撿來的這一頭,好像也不是那麼笨。
曉得這是主人的屋子,也不敢亂扭亂動,乖乖的立在一邊,連小鷹都沒有去看,只是偶爾甩兩下尾巴。
「阿姐,你還要出去嗎?萬一著涼了怎麼辦?」方七擔心的問道。
「沒事兒,我去村里看看,你不要出來了。」方十一又頂著暴雨跑出了門。
下這麼大的雨,牛大海跟小結巴自然也知道不可能再去渡口,也就不會過來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