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几上有一杯茶水,裊裊熱氣上升,空氣中隱有股淡淡的翠芽清香。
老丈人平素里本不苟言笑,那手杖更是給他平添幾分威嚴與雄風。蕭正宸的心微微收緊,向盧剛硬扯出一抹笑來,「爸!你還沒回去?」
盧剛冷漠地橫了眼蕭正宸,搭在手杖上的手指輕微動了動,臉色總算和軟些。他眼神示意蕭正宸在身旁坐下。
蕭正宸只得向沙發走去。而洛輝很快看出盧剛此番來有重要話與蕭正宸說。他在盧剛的注視下放下包疾步出門。
「正宸!你是我看著長大。你父親與我是故交。這一輩子,我一直以你為驕傲。」盧剛頓了頓,有淚光的老眼移到茶杯上,語氣一哽,「殷桃帶著小汐走了。但我知道,她不是真要與你離婚。人言可畏,依我之見,於公於私,你還是去把她們母子接回來。」
蕭正宸心裡很清楚,岳父盧剛在宏遠集團威信赫赫,影響力之大與他可說有一拼。而盧剛的話句句在理。可有誰知道,在妻子離開後,他久積壓的情感已經悄悄萌發。
就在剛才,為了不讓洛輝擔心,他還騙了洛輝。可他騙不了自己的內心,他曾幻想不再任總裁一職,帶著夏雨離開這兒。
「正宸!孩子很無辜!若你們離婚。你可考慮過小汐的感受?」
蕭正宸的心一下子劇疼。八歲的女兒已經漸漸懂事。妻子這次不顧孩子要念書憤然帶著遠走他國,不得不說,於女兒是一種極大的傷害,那歷來以他驕傲的女兒在了解情況後會恨他嗎?
「爸!公司現在很亂,我走不開!」
「正宸!不與安平集團合作,我們公司並沒損失什麼。綠舟後期的開發可繼續可不繼續。而且我們公司其它方面的運作還是不錯的!至於你的流言蜚語,殷桃帶著女兒回來,漸漸會好的!就接殷桃一事,剛才我還與你爸你媽通了電話,他們的意思與我一樣。」
遠在外省的父母一提。蕭正宸頓時面無顏色。他感到快喘不過氣來。良久,雙肘支在膝上,敲打著頭部道:「爸!我考慮考慮!」
盧剛滿意地笑了笑。
女婿雖辦事嚴謹,心思縝密。萬事有主見,有大刀闊斧的創業精神。但他顧慮頗多,寶貝孫女與父母永遠是他一生的軟肋。這些年,他成長了,成熟了。但軟肋從未改變過。
盧剛輕鬆地站了起來,「對了!海艷我把她調到了外省的酒店。」
蕭正宸驚訝地抬頭,老丈人的笑看起很是和藹可親。可他眼中分明有暗掌風雲的驕色。
盧剛拄著手杖沉穩地向門邊走去,「正宸!其實真正傷害殷桃的不是那些流言。而是……秀溪一枝桃!好隱有深義的店名!」
蕭正宸心頭大震,門輕輕關上時,他眼前全黑。
什麼意思?是威脅嗎?
難道說不光妻子知道夏雨的存在,就連岳父也知道?
怎麼辦?岳父的手段這些年早有領教。他如一隻靜臥在高處的雄獅,靜如處子,牙與爪子仍舊銳利。
一連串的驚心念頭在蕭正宸腦海閃過,他唯剩的一點清醒被驚嚇走。
洛輝進來時。就見蕭正宸抱住頭痛苦地倒靠在沙發上。臉色蒼白,汗水沁濕內衣。
「總裁!你怎麼啦?」
「藥!止痛藥!」蕭正宸的手顫抖著指向遠處的辦公桌。
洛輝一怔,目光鎖住辦公桌上的蕭正宸隨身包,他趕緊跑了去。
在裡面一陣摸索,摸出一瓶藥來,也沒看,就趕緊倒了水給蕭正宸餵藥。
半個小時過後,蕭正宸虛弱地爬起來。
洛輝正拿著那小小的白色藥瓶子發呆。
蕭正宸向洛輝勉強笑了笑,「剛才頭一下子疼得厲害……」
洛輝扭過頭,眉頭緊鎖。「總裁!看你頭疼也有一段時間了。你得去看病。」
「我沒事!不過是一般的頭疼病!」蕭正宸輕描淡寫地從洛輝手中拿了藥瓶子過來放入包里,儘管想昂首闊步,但身體發軟,難免腳步蹣跚。
洛輝趕緊扶去。嘴裡道:「這事,我想得與夏小姐說說……」
蕭正宸猝然駐足,心裡是迫切想要夏雨與他遠走高飛,可盧剛的威脅話一說,現在,他倒希望夏雨別把那簡訊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