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將手中的紙條展開,只見上頭所書,「錢繪椿已於六十九年七月二十八自盡謝罪,臨近天椏江的杭天府下游之處,江堤已有漏水跡象。筆神閣 bishenge.com望朝廷早日撥銀修繕,並發放救災銀兩。」
皇上心中一沉,再看下頭,果然是胡茂深。
按照紙條上所署日期來看,這事兒已經是好幾日前的消息了,而顧誠玉的消息卻是比胡茂深早到了一日。
看來顧誠玉有其他方法傳遞消息,比一般的飛鴿傳書更迅捷。
不過此刻皇上卻沒心思關注這些,他的全副心神都在杭天府和應南府江堤漏水一事上。
這樣一來,從其他府城調集糧食的事兒就得再考慮考慮了。
要是其他州府也發生了水患,而他們的糧食卻被借調給了長天府災民,那其他州府的災民又當如何?
這都是不可預估之事,凡事都得做好最壞的打算。畢竟國庫空虛,屆時可拿不出更多的賑災銀出來。
皇上沉吟片刻,將紙條緊緊捏在手中,隨後才道:「長天府知府已經自盡謝罪,杭天府的江堤正在漏水,朕必須得撥銀修繕江堤和救助災民。沈愛卿,戶部撥銀八萬兩,其中五萬兩做安置災民之用。其餘三萬兩,用來修繕江堤漏水之處。」
皇上揉了揉眉心,銀子,到處都需要銀子。皇上突然想到了提高賦稅,只是片刻過後,他便搖了搖頭,暫且放下了這個念頭。
就算要提高賦稅,也不是那些百姓的,而是那些富商巨賈的。
本朝對商稅並不嚴苛,商賈比起平民百姓來說,這日子簡直是賽神仙。
士農工商,商排在末位,其地位低下,本就應該為朝廷盡一份力。
再說百姓們都是靠著這點耕地過日子,而商賈們每日卻有成百上千的銀子從手裡過,他們的銀子好似流水,每日禮吃香的喝辣的,比他這個帝王還要富有。
只是現在明顯不是提出改革商稅的好時機,改革商稅其中受到的阻礙不會小。一旦開始施行,朝廷必將又有一番動盪。
就算改革商稅能有成效,但這成效來得實在太慢了,遠水救不了近火!
皇上止不住又嘆了一聲,隨即將目光放到了夏清身上。上次從夏清身上榨出了一百萬兩紋銀,看來夏氏的油水頗豐啊!
皇上雙眼微咪,望著夏清的眼神好似豺狼一般,露出一絲貪婪和狡詐。
夏清見皇上如此神態,不禁背脊一涼。
這樣的眼神他再熟悉不過,皇上該不會是又想打他的主意吧?上次族中出了一百萬兩,差點就傷筋動骨了。
這要是再來這麼一次,族中那些老傢伙不鬧個天翻地覆才怪。
過了片刻,夏清迅速抬頭望了一眼,發現皇上正盯著他若有所思。夏清心中大駭,神情微微起了變化。
這麼多年來,族中仗著有他撐腰,確實是撈了不少銀子。
而他的祖地正好是應南府,若是皇上真的打他的主意,顧誠玉又正好在江南,那自己可真是鞭長莫及啊!
尹坤的眉頭差點要打成了死結,才八萬兩銀子,這怎麼夠?
更別說這其中三萬兩還是修繕江堤用的,只剩下五萬兩能夠安置這些災民嗎?
尹坤知曉,這銀子雖然少,但國庫是真的再也拿不出了。
就算他提出反對,那也是無用的,因為皇上變不出銀子來。
「皇上,若是將八萬兩發放江南,那國庫中就只有二萬餘兩,這如何使得?拋開朝廷的開支不說,要是哪處急需銀錢,國庫可拿不出銀子來了。」
沈仕康心中大急,這下國庫算是被搬空了,要真有什麼突發狀況急需用銀,那他從哪裡變出銀子來?
皇上連眼角都沒留給沈仕康,而是將目光投向了夏清。
「夏愛卿,朕之前欽點你的弟子閔峰為巡江御史,前去江南巡視江堤。他到江南已有不少時日,為何不曾有消息傳來?難道江南的江堤根本沒問題?那長天府的決堤又該如何解釋?」
皇上對閔峰十分不滿,到了江南已經好幾日了,為何還不傳消息過來?難道閔峰去江南是遊山玩水去了?
夏清頓時心中一驚,來了!皇上是要借小弟子為由,來發難他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