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寧兒站在凌遠峰身後,只見方老爺態度溫和,言語間極具禮數,心中已是不解,又聽得他所言竟是將這些東西都送給了自己,心裡則更是不安了。
「拙荊(古代對妻子的稱呼)自幼子離世後,日夜悲戚,性子不免愈發蠻橫暴躁,身子也是每況愈下,昨日無意多有冒犯,還望凌相公念在拙荊飽受喪子之痛的份上,多多體諒則個。」
方員外語畢,竟是向著凌遠峰又是深深俯下了身子,再次行了一禮。禮畢,又是轉向溫寧兒,亦是躬身行禮。口中只言;「拙荊老年喪子,還望娘子多多包涵,不予計較才是。」
溫寧兒方才見方員外向著凌遠峰行禮,已經是大驚失色,此時又見方員外對著自己俯下了身子,那心裡便更是慌亂了,簡直不知要如何是好,只連忙對著方員外福了福身子,已做還禮。
「方老爺,方夫人本就是寧兒的長輩,我又怎麼會計較呢?」溫寧兒心中十分不安,卻也不敢伸手去將方員外攙起來,只得福著身子,輕聲言語。
方員外聽得溫寧兒如此說來,心裡卻是暗自舒了口氣,他轉而看向凌遠峰,那神色間極是溫和,拱了拱手後方才開口;「倒不知凌相公可否大人有大量,莫要與拙荊那般婦道人家見識?」
凌遠峰未置可否,深邃的眸子卻是望了一眼自家的小娘子,溫寧兒只睜著那雙輕靈靈的眸子望著他,眸底滿是期冀的神色。
他心底暗自無奈,卻也只得收回視線,向著自己面前的老者抱拳言道;「方員外既已親自上門,在下也無話可說。只不過有一句話,還請員外回府後可以告知尊夫人。」
「凌相公請說。」方員外的神色更是謙和,甚至細看下去,竟有幾分小心翼翼的味道。
「我凌遠峰的娘子,向來都是捧在手心裡尤嫌不夠,就因曾與令公子有過婚約,便被尊夫人三番四次的羞辱。之前我與寧兒未曾成親,自然無法與尊夫人計較。可如今,我不希望再有昨日的事情發生,若尊夫人依然如故,還望方員外莫怪在下不留情面。」
這一番話,只說的斬釘截鐵,甚是有力,男人渾厚的聲音聽在眾人耳里只讓每一個字都是清清楚楚。
那方員外先是一怔,繼而面色頓時便是恭謹起來,只連聲稱是。
溫寧兒在一旁瞧著,心中卻是愈發的不解,即使她被方夫人打了一巴掌,可依著方家在雲堯鎮的勢力,方員外說什麼也沒理由親自上門道歉,更沒有理由這般的謙遜有禮。
要知道,在雲堯鎮對於長輩與晚輩之間的尊卑之分很是推崇,先不說方員外的身份地位在那擺著,即使就是一個尋常百姓,若按著年紀也足以當得凌遠峰的長輩了,委實不必這般的謙和。
溫寧兒心頭惴惴,卻無論如何都想不出個頭緒來。未過多久,方員外便領著家丁告辭,凌遠峰只讓人將那些米麵糧油,綾羅綢緞之類的東西盡數帶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