連日裡沒半點姜陵的消息,她焦急之餘難免將火氣外泄,而這天氣和糟心的堂弟,更加是火上澆油。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良言一句三冬暖,惡語傷人六月寒。她無心如此絕情,更不願意傷了少年一顆剔透的玲瓏心。
她芯子本就不是個女娃,潛意識裡更偏向於更年長的男子,就算是大她近七歲的姜陵,她都頻頻提醒自己,外表稚嫩腔里也該有一顆同樣的少女之心。
可是,她本性如何,面具戴久了,她自個都快忘了。
姜桃心思沉重的走在村道上,好不容易晃進了屋,揉了揉臉,叫姜強和張氏去村道邊上抬人。
余氏早搬新屋裡去了,現下舊屋裡住著大虎小虎和小能三人,好在他們仨的關係愈發親厚,住在一個屋裡也沒啥。
姜強和張氏罵罵咧咧去拖人的時候,就只見狗子在一邊守著。抬回了大能,就只能在雜屋裡給他打了個地鋪,就這還想著睡床,做夢呢!
李敖這頭魂不守舍著了家,在屋門前撞見了等人等得心急如焚的姆媽,他想了想,瞧著是有點面熟的,想不起在哪見過。
想著想著思緒飄飛,又扯到了姜桃身上,他心裡頭的酸意一陣一陣,都快把自個給淹死了。
「哥兒,你可算回來了!」姆媽拍拍身上的灰,將信件雙手奉上:「這是瑩姐兒給你的信,她現在水深火熱的,日子可不算好過,緊要的,她說你瞧過了信件就知曉了。」
李敖看著信件,瞧著上面秀氣的小楷,半天沒過到心上。姜陵他有哪點好?就是會念幾首歪詩,寫兩篇不知所以的文章,姜桃要真是跟別的姑娘那樣愛那層功名的光環,他也去考科舉不成麼?
「哥兒,快接著啊。」姆媽手往前送了送,李敖平日裡看起來挺機靈,今兒怎麼跟丟了魂似得,痴痴傻傻。
李敖回過神來,先嘆了口氣,他小小年就該跟他爹似得滿臉褶子了,不,他爹喜愛的姑娘成了他的妻子已有二十餘年了,臉上樂呵呵的一條紋都沒有了。
「我跟她說過,往後有什麼事就不必來找我了。這信件你拿回去吧。」
姆媽瞪大了眼睛:「不是,哥兒,這不是普通的信……」
李敖再沒吭聲,垂著頭越過她而去。
他就是活該,前十五六年順風順水,事事如意,卻命中犯煞,碰見這刺頭,從此往後但凡沾上點她,摧心斷肝。
姆媽捏著信,進退兩難,這信件萬般重要,但她又不敢追進院裡去。徘徊良久,只得歸家。
夜幕降臨,她尋了個空,才將沒送出信件的事悄悄說了。
黃瑩白著一張小臉,揪緊了手裡的絲帕:「當真不肯收?」
「看都沒看呢,直接就走了。瑩姐兒,我瞅著你還是別把這事全寄托在那小子身上,他家也就是家裡殷實些,旁得什麼都沒有,要翻身還是得看看能不能抓住未來姑爺的心……」
黃瑩沉默半晌,末了勾唇笑道:「這些道理我聽了百遍了,早就曉得了。」
姆媽不再相勸,替她擦了手便悄然退了出去。
黃瑩看著遠處徹底落下西山的日頭,閉了眼睛。最後一點希望,就此幻滅了。
大能躺了兩日,到底是男娃的身子骨,沒多久就能下床了。
因著頭兩日的飯食都是送到雜屋的,這天大清早姜桃就在門外喊:「自個起來吃,甭以為有人會伺候你。」
大能聽著這話,渾身一激靈,就算是再心不甘情不願,趕著飯點都爬起來挨到桌前。
余氏還在床上臥著,平日裡都是吃些粥湯。聽姜強等人說大能回來了,余氏放下了心,連乾飯都能吃半碗了。
張氏端著湯碗從灶房裡出來,小心翼翼擱到桌上:「齊活了,趕緊吃。」
大能早餓了,拖著一瘸一拐的腿就要上桌動筷子,剛湊到桌前,姜桃抬起眼:「誰准你上桌了?」
大能一愣,姜桃偏頭跟大虎道:「把那段話念念。」
大虎擱下筷子:「用天之道,分地之利,謹身節用,以養父母。此庶人之孝也。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而患不及者,未之有也。」
話音剛落,姜桃就問:「記住了沒?」
大能不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