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燕換下衣衫,姜桃請了余氏來拆坎肩,她早覺著這件坎肩不對勁,光是塞了舊棉花還不至於不保暖,頂多就是不比新棉花穿著舒服。一筆閣 yibige.com 更多好看小說
將下衣擺全部拆開,攤在桌上抽出裡頭的舊棉絮,余氏捻著那堆泛黃的棉花心痛不已:「這要是全是舊棉倒也算了,這裡頭還摻著蘆葦絮嘞!」
蘆葦絮能抵得了什麼寒?姜桃轉頭問:「這衣衫是那女人給你做的?」
姜燕嘴唇慘白,沒說是也沒搖頭。姜桃攥緊了手裡的棉絮,氣得渾身發抖。
她怕壓不住自個的脾氣,跳下炕轉身去了灶房。
余氏怒道:「燕子,這事不能就這麼罷了,奶給你討個說法去!」
姜桃端了碗熱茶過來,塞給姜燕暖手,她想起了王家圪撈的小翠,上回替她說了幾句話,小翠都怕成那樣子,要不是後頭嫁了出去,只怕後母要因此越發磋磨她。
「奶,就算是說了一時咱們也不能盯著她一世,當著面啥好話都會說,要是關起門了,還不知道她要給燕子使什麼絆子?」姜桃恨恨道,「咱們家又跟燕子沒沾什麼親,要管起來還得被那女人說咱們插手她們的家事。」
余氏皺著道:「咱們是沒沾什麼親,燕子還有個姨子呢,咱們好歹知會她一聲去。」
姜桃聽了轉身問:「燕子,你姨子住哪個村的,趕明兒叫我娘去走一趟。」
姜燕端著熱茶說道:「住在鎮邊上挨著袁家村的,我娘死後跟小姨一家也沒什麼來往,我不太得她疼,怕是……」
余氏寬慰道:「到底是你娘同父同母的親姐妹,還能撂下你不成?你只管顧好自個,甭搭理那人,等你姨子上門跟她說道說道了,她也就不敢對你咋樣了。」
姜燕點點頭。三人看著桌上拆開的坎肩發愣,倒是姜桃說了聲:「奶,咱們是不是還剩下些新棉?」
余氏立馬道:「燕子,你先穿桃子的衣衫,我幫你把這芯子給掏乾淨,給你塞上實心的棉花,我這手藝保准叫那人看不出拆過的。」
姜燕哪裡好意思,青州府又不是種棉花的地界,做一件坎肩得費不少棉呢。
「三奶奶,算了算了,您幫我把蘆葦絮給挑出來就成,我櫃裡還有幾件我娘給我做的坎肩,小了點但是我也會改。」
余氏沖她擺手:「就這點事跟你奶客氣什麼,你們不是還得去『學字』啥的?這眼瞅著都快晚了,甭在這磨嘰了。」
兩個女娃看著她操手改衣衫,余氏不耐的道:「去吧去吧,做衣衫有啥好看的。」
兩人相視一眼,擱下碗攜手出了門。
張氏見兩姑娘一塊出去了,餵了豬提著桶子進了灶房,也沒換衣衫,抬腳進屋就問余氏:「娘,我剛聽著你們嘀嘀咕咕,到底出啥事了?」
余氏也沒瞞她,將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她。張氏聽了也沒吭聲,她心裡頭的愧疚猶如滔滔江水,她自個也是當娘的人嘞,這事要擱大虎小虎身上,撞上這般黑心腸手段毒的後娘,她就是埋在墳頭裡,也得大半夜跳出來掐死那個女人。
這事全因著她二姐而起,把秦寡婦說給誰不成?偏偏塞給了那眼皮子淺的姜大牛?
「娘,我那還有一身衣衫,上頭就兩個補巴,本來是想叫你改改給桃子穿的,你先緊著給燕子縫一身吧,這瞅著就要入冬了,沒厚實的衣衫咋行?」
余氏詫異的抬頭看了一眼張氏,張氏自顧自的說著:「我的鞋還能將就將就踢拉倆月,還好您前天才剛替我縫了鞋面子,也拿去改改給燕子穿。」
「這衣衫布料可值不少銀錢?」余氏試探的問,「你捨得?」
這不像是平日裡扣扣索索的張氏能說出來的話啊。
張氏期期艾艾的道:「都是我二姐造下的孽,咋說我都得替她還一點。對了,娘,往後就叫燕子來咱家吃,多雙筷子的事,她那小鳥胃口也吃不了啥東西。」
余氏頓時連針都快拿不穩,面前的這還是張氏麼?
說罷,張氏又趕忙去自個屋翻箱倒櫃的找舊衣衫。
余氏搖搖頭,張氏能改好點,有福的是全家人嘞!俗話說爹熊熊一個,娘熊熊一窩,有機會把張氏給掰回來,她還有啥不樂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