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調查他的身份失算了,殷天倒是借著這個機會,成功離開殷家,賴上染娘了。
夜染話里話外提醒他,那扇屏風值三百兩銀子。
他還不知道,這十里八村,除了蕭家,還有哪家女兒出嫁,出得起三百兩銀子。
以蕭子驥的聰慧,很快明白了殷洪想做什麼?
「殷學子真是至孝之人,只是這偷盜之風,若是縱容了,怕是更會助長背後賊子的貪婪。」
殷洪正得意有一個強有力的助力,這時候蕭子驥突然話鋒一轉:「此事當派人報官,讓官府稟公處置,到時候請殷老爺對簿公堂,孰是孰非,自能真相大白。」
蕭子驥說話,如和風細雨,不急不緩。
但一句話,讓殷洪滿頭大汗。
且不說那屏風真是殷松送來的,就算不是,以殷松對殷天的維護,也會認下屏風是他所贈。
殷洪顫聲道:「家父常教學子,恭兄護弟,屏風取回去,以寬家母之心,此事學子不打算追究了。」
「豈能不追究?」
蕭子驥聲音略冷了幾分:「梧桐書院學子,當對犯盜之事絕不姑息。不誣陷他人,也不助長人性之貪婪。不如此行事,以後為官如何行事公正?」
蕭子驥這話說得溫潤平和,但卻對殷洪來說,猶如架在火上烤,上不得,下不得。
如果真鬧到官府去,殷松一作證,他作為一個學子誣陷他人,聚眾鬧事,那一輩子的名聲都毀了,以後再難有夫子舉薦他。
而偏偏,張氏一族跟著起鬨的人,不明所以。
在背後幫著他說話:「殷三郎,報官吧,好好懲治偷東西的人。」
「對啊,殷三郎,我們替你做證!」
「殷家的東西都敢偷,絕不能這麼算了……」
「是啊,殷三郎,報官吧!」
夜染譏諷的笑道:「正好我家這些天丟了不少磚,那麼些磚,也不好麻煩官差跑一趟秀水村。趁著殷三郎報官,也沾沾光,讓官府查一查是誰偷的。」
這殷公子偷沒偷東西,還真不好說。
李大娘將他趕出來,就不興人家爹疼他,給他送點好東西來。
可張桂斌和張桂平,那可是實實在在被夜染家門口那條大青蛇咬過,家裡還進了黃大仙,官差真來了,這偷盜的罪名算坐實了。
一家偷盜,他們全族都跟著受連累,以後在秀水村更抬不起頭來。
張氏一族的人,一時悻悻然。
族長讓他們跟在殷三郎後面助威,他們是來過了,結果怎麼樣,他們也管不著。
有好幾個怕惹事的,已經悄悄退出人群,往外溜了。
張氏一族人一走好幾個,另外一些,也打算束手旁觀看熱鬧,殷洪感覺自己身邊的勢力一下薄弱了。
如果鬧去官府,被蕭子驥知道他胡亂誣陷人,他這一輩子的仕途算是要毀了。
「學子慚愧,給小娘子賠個不是。」
殷洪突然放低姿態,朝夜染一揖:「原是三郎怕家母茶飯不思,沒弄清楚找上門來,秀水村出一個秀才不易,此事三郎唐突了,給小娘子賠罪,還望小娘子不再計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