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王氏想也不想便駁了這話頭。
蘇沐春也滿臉鄙夷,「二嫂,你怎會有這種想法呢,以後偉豐侄子討媳婦的話,要是知道自家公爹給蘇清顏幹活,不覺得羞愧才怪!」
院裡頭幾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的,風涼話都說透了,蘇二嬸也不多爭辯。
曉得再去田裡也沒用了,蘇四嬸今日便帶著兩個孩子,窩在房裡頭,將衣裳縫了又補。
蘇蘭花學著她的模樣,也給自己補衣裳,蘇雲翔則給兩人扇蚊蟲。
沒有人注意到,惹了所有人不痛快的蘇禾氏,偷摸著出了院門。
村裡頭沒了牛車,蘇禾氏身上也沒有銀錢去搭隔壁村的牛車,便吃了點苦頭,走路去了鎮上。
她是去尋蘇明月的,雖然出門刻意的收拾妥當了一番,因著路途不近,到顧府門口的時候,髮絲都已經凌亂不堪了。
「去去去,顧府門前豈容你來討飯?」顧府的門房,瞧著面容髒污的蘇禾氏,忙拿了一把掃帚出來驅逐。
蘇禾氏就算是鄉野村婦,但在村裡頭還是有些說話份的,她哪裡受過這種委屈
不過好歹現在是在顧府門口,所以她還是稍稍收斂了一番。
「這位小哥,我不是來討飯的,我是來尋我女兒的,她在府裡頭做活。」
聽她這般說,那門房狐疑的上下打量她幾眼,似乎在質疑這話的真實性一般,「你女兒叫何名?在府中是幹什麼活計的?」
「她叫蘇明月,是粗使丫鬟。」
蘇禾氏抹了把面上的汗珠,站在原處目光還有些侷促。
那人聞言,自顧自的點點頭,指了個方向。
「你去偏門那處守著,我去給你叫一聲。」
蘇禾氏轉而去了偏門,等了好一會,才瞧著偏門開了一條縫,蘇明月從裡頭出來。
「娘,你怎的來鎮上尋我了,是不是家裡出了什麼事?」
蘇禾氏原本就滿腹委屈,聽著這話之後,忍不住抹了把淚,也不說話。
瞧著她這模樣,蘇明月心一沉。
她將蘇禾氏扶到陰涼點的府檐下,而後又緊張的問道,「該不會是真出什麼事了吧?是蘇清顏那死丫頭又整出什麼么蛾子來了?」
好半晌,蘇禾氏才稍稍平復了一下心情。
她點點頭又搖搖頭,將這兩日發生的事情避重就輕的說了一遭。
蘇明月聽完之後,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樣,她拔高聲音,「爹的腿當真被瘸老四打折了?」
「是啊,郎中瞧過了,便是養好,往後也只能當個瘸子了」
蘇禾氏一邊說,一邊觀察著蘇明月的神色。
怕女兒記怪自己,她又故作惆悵的說了一句,「那十三兩銀子,也不是我故意藏起來的,本是留給你的嫁妝,我尋思著有這點家底的話,你將來也能尋個好人家,哪想到事情變成了這樣!」
一邊說,她又一邊嗚咽起來。
蘇明月越想也越覺得不值當,她語氣怪異道,「當時就要好生守著這銀錢,現在好了,都打水漂了還惹了一身騷。」
聽著女兒這意思,似是不怪罪自己弄得蘇大壯推折了。
蘇禾氏理清楚思緒之後,眼珠子轉了轉,也止住了哭聲。
她唏噓了一下之後,咬牙切齒道。
「還不是怪蘇清顏那個賤丫頭,她不願出錢也就罷了,還橫插一腳,攪得家裡現在是雞犬不寧的,現今田裡又鬧蝗,家裡頭只剩下上回來鎮上借著蘇偉豐的關係買的米糧了,能不能撐一個月還是個問題,況且你爹現在同我也是橫眉冷對的,以後這日子該怎麼過啊!」
聽著這家長里短的碎碎念,蘇明月就覺得心底煩躁。
她在顧府做了這般久的粗使丫鬟,見慣了大戶人家奢華富貴的生活,早便養出了一顆驕奢的心,所以不願費心在這些雞皮蒜毛的瑣碎事情上。
等蘇禾氏碎碎念完之後,蘇明月才輕飄飄的轉移話題道。
「蘇清顏那死丫頭整了這麼一出,奶還有小姑就沒想什麼法子來懲治她?」
說起蘇清顏,蘇禾氏的面色都浄獰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