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跟人打交道,其實水秀秀更喜歡植物。
又或許是她跟植物呆的太久了,以至於她對人反倒比較冷漠。
當然,她並不是真的感情缺失。
相反,她極為敏銳。
對於別人的真情和假意,她往往能夠很快的分辨出來。
對你笑的人不一定喜歡你,罵你的人未必是討厭你,人心固然複雜,但如果從結果往前逆推理的話,那麼好與壞,又或者時好時壞,就不是那麼容易混淆了。
上輩子,近十年的工作經歷,無論是在公司里為老闆打工,還是獨自創業,都賦予她很多的生存經驗。
其中就包括如何鬥垮敵人,斗到對方無法翻身。
說起來,她不大相信得饒人且饒人這種廢話。
發同情心要看對象。
譬如這個身體的父親水家興,她並不認為有饒過的必要。
這個男人,已經爛到根了。
沒得救!
如果是在現代,她一定勸她娘趕緊離婚擺脫此等渣男,可在這裡……恐怕很難。
水秀秀暗暗吐出口濁氣。
走一步看一步吧,如果不能分開,至少,她得勸著她娘更強勢些。
否則,這樣下去早晚有天被水家興打死!
她進到正屋,不出意料的,她娘的臉上又多了些紅腫,明天大概就會變青,如同以往一樣。
而許氏雖然覺得難堪,仍會頂著這樣的傷去做工。
因為她還有女兒要養。
所以,水秀秀雖然覺得她性子不夠強硬,卻從來不覺得她懦弱。
只是這個年代對女人不公。
水秀秀洗了個手巾,拉開她娘遮著臉的袖子,輕輕的擦拭著淚痕,又幫她撣了撣身上的土,她的背上,有個清晰的黑色腳印。
看到這時,水秀秀不由自主的又開始暗暗磨牙。
許氏已經斂起悲傷,只帶了些尷尬道,「吵醒你了……時辰還早,再去歪一陣。」
水秀秀搖搖頭,「睡不著,剛剛他把我推倒了,這裡有些疼。」說著,她指了下尾椎骨的位置。
許氏眼中閃過怒意,很快奪過手巾,非讓她上床趴一趴。
水秀秀臉上作出黯然的表情,「娘,我很怕他回來,我們能不能不跟他過,只有我和娘兩個人,或者,或者回外公家?」
許氏一愣。
半晌才慢吞吞的也上了床,她摟著女兒,輕聲道,「你還小,不懂得,我們沒辦法離開的。況且,他怎麼樣不好,也是你爹……」
水秀秀將臉埋在她胸前,悶悶的道,「娘,我一直沒敢跟你說,從撞到頭,我發現我好多事都記不得了,今天奶奶和馬嬸兒來咱家,我差點認不得。我很怕,剛剛爹他,他看我的樣子很嚇人,眼裡像能冒出刀子,我怕他哪天再把我推到牆上。萬一我以後連你都不認得,我我……」
許氏心裡一沉。
她不是沒察覺女兒的不同。
一心認為是被撞過腦袋才這樣的。
真正的女兒已經不在了,裡面換了個芯子這種事,她是不可能想到的。
今天婆婆急忙似火的來找她,問秀秀是不是撞傻了,她還差點對婆婆不敬。她就這麼一個女兒,這輩子也只會有這麼一個女兒,就算撞了頭,和從前不大一樣,但也還是又聰明又乖巧,怎麼會是傻子呢?!
她猜到婆婆是怕女兒傻了會成了拖累。
可對她來說,如果不是在這麼個家裡,她養女兒一輩子也不會覺得累!
只是女兒小小年紀已經受了太多委屈。
她希望她能早點嫁人,不過是想她能離開這個家,過上好日子。
聽了女兒這番話,她又是心疼,又是害怕,同時,早已埋藏在心底的點點恨意悄悄的冒出頭來。
水家興,他還是人嗎?
虎毒還不食子,可他呢?
推了一次,把女兒害的被人當傻子還不夠,他居然還要瞪她,嚇唬她!
不,或許不是嚇她。
許氏身上驟然多了些寒意。
他那樣討厭秀秀,從她剛出生,自己傷了身子,大夫說以後恐怕再難生養時,他就從來沒
第三章 寶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