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起這位劉御史來,還真不好對付。若非熟知此番巡查關係到御史本人的考評,最重要的是關係到劉御史年末能拿到的俸祿,羅縣令等人差一點以為這廝是包拯轉世,海瑞第二!
請吃飯,不去!請去青樓吟詩作對,對不起,沒時間!si下里送點小禮物……那劉御史眼睛立刻瞪得老大,什麼意思?打算用東西封口啊,還是打算拉他清白的劉御史下水?門兒都沒有!可憐的張縣丞,就因為送了一副價值不足百兩的字畫,就被劉御史抓住了痛角,徑直一封參劾上去,沒十天的光景朝廷的文書就下來了:革職查辦!
好傢夥,送點銀子就革職查辦了,這要是查出賦稅存在問題,那豈不是要滿門抄斬?上海縣的大小官吏無不咋舌,一個個夾起尾巴謹小慎微地過活,生怕一個疏漏讓這位劉御史拿住,繼而當做升官發財刷聲望的大好材料。
前後不過十來天的時間,這位劉御史走訪了不下百戶人家,抓住貪墨的小吏三人,捎帶腳的處理了幾個懸而未決的陳年積案。到第十一天頭上,劉御史回來了,這臉sè也緩和了許多。不待羅縣令表示什麼,這位主居然擺了酒席宴請一眾上海縣的官員。
席間劉御史告罪連連,說是公務在身,不得徇si舞弊,是以這些天很是得罪了大傢伙。跟著又說火耗歸公乃朝廷重大舉措,來不得半點馬虎。經過這些天的詳查走訪,劉御史很滿意於上海縣的徵稅工作。朝廷規定的日期也差不多了,他也該收拾東西奔赴下一個地方了。
聽到這兒大傢伙全都鬆了口氣。小半個月一直繃緊的精神頭為之一松,席間自然放肆了許多。送走了瘟星劉御史,大傢伙還沒等喘口氣呢,緊跟著又來了為孫御史。
好傢夥,這位孫御史跟前頭那位劉御史,除了長相不同,簡直就是同一個爹生娘養的!一模一樣的黑著臉,完全相同的不近人情。官場往來,同年之交,這位孫御史好似壓根就不知道一般。也不看劉御史留下的考評,黑著臉冷聲說了幾句話,急吼吼地便走了。
之後又來了位黃御史,這位更絕。根本就沒打招呼,徑直來了個微服si訪。也就搭著上海縣的官員在羅縣令的約束下火耗政策執行的好,饒是如此,這衙門裡的小吏被查出過錯的也占了總數的小一半!
這一個月的光景,便好似過篩子一般,而且這篩子的網眼是一張比一張小。刻下的稅賦收取不但要小心,便是從前的舊賬也得小心歸攏。一個疏忽大意,行差踏錯半步,就得落入萬劫不復之地。羅縣令他們還算是好的,周邊幾個縣城的縣令,乃至府城,這一個月來可以說是雞飛狗跳。
那嘉定陳知縣全然不把朝廷的公文當回事,我行我素,依舊把火耗定為三成。結果天使一來這才sè變,趕忙的堵漏。這邊廂一邊拖延著天使的行程,那邊廂趕忙派出師爺對賬,挨家挨戶的返還多收的火耗。不但將多收的返還了,為了封口,每每還要允出去不少的好處。或者丁役,或者錢糧,或者官司上照顧一二。忙活得雞飛狗跳,算算紕漏都堵住了,這才放天使下去調查。
那陳知縣想的ting美,結果沒想到衙門裡扣著一個天使,另一位天使早早的就潛入了嘉定,旬月光景,已然將種種證據寫成了黑材料,一封奏書上去,徑直將陳知縣給革職查辦了。又過了數日,跟革職的文書一起到來的還有新任的嘉定縣令。這效率,這手段,就算瞎子都看得出來朝廷這次是玩兒真的了。
他們這些當官兒的還好,那些小吏才叫慘。si自加稅,貪墨超過五兩就革職,永不錄用。超過二十兩,直接發配瓊州府;超過五十兩,那就等著把牢底坐穿吧。
近期的朝廷邸報上,馬士英的狗tui子已經迫不及待地跳將出來,喊出來『廉政風暴』『貪墨零容忍』的口號。
唏噓的光景,錢師爺一臉苦澀地走了過來,對著羅縣令一拱手:「東翁,周御史請您移步正堂一敘。」
羅縣令大駭:「可是查出了什麼不妥?」
錢師爺一個勁地搖腦袋:「要查早就查出來了……再說東翁也不曾留下過錯。」頓了頓,錢師爺突然想起了什麼,說:「昨夜客棧來了一幫武毅軍,押送著幾口大箱子,也不知是不是這個緣故。」
「大箱子?」羅縣令思慮半晌,覺著應該跟自己沒關係。他上任以來無為而治,在百
522天使來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