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時間流速不同,這個世界並非白天。
星光稀稀疏疏,月夜顯得靜謐。
冬木市迎來了久違的安靜夜晚,偏遠地區的沿海小城,在這個年間的娛樂行業還遠遠算不上發達,夜生活自然也沒有多麼盛行,基本上都是天一黑,人們就都呆在家裡了。
靜謐的夜色之下,城鎮偶爾只有幾聲狗叫傳得遠遠的,夜的氣息更顯安靜而又悠長,溫柔而又孤獨。
仿佛就連大地都陷入了沉睡一般。
對於冬木市的市民來說,這的確是久違的安靜夜晚,沒有那麼多的雞飛狗跳,沒有那麼多的詛咒怒罵,也不會有歇斯底里殺豬般的叫聲劃破夜空,伴隨著尖銳的警笛聲由遠及近,接著又由近及遠……
這實在是對心臟不友好,也讓人對冬木市的治安越發沒有信心。
不過幸虧的是,最近這段時間,這些情況已經大為好轉,警察局那邊也很久沒有人滿為患,將看守所的臨時牢房都給擠爆了的情況出現了。
圓藏山。
柳洞寺。
在寺門前的台階上,金髮碧眸的少女正靜靜的坐在那裡,撐著膝蓋托著下巴,一臉憂鬱的看著夜空之中稀疏零落的星光,似乎是沉浸在了自己的思緒之中。
阿爾托莉雅忘記自己已經多久沒有這樣一個人,安安靜靜的仰望星空了。
感覺是從自己十五歲的那年,拔出選定之劍,成為不列顛之王的那一天開始,作為一個王者之後就再沒有了屬於自我的部分,坐在王位上從來沒有流露出情感,她仿佛一個精密到小數點後幾位的天平,計算著得失平衡。
這樣的堅持並沒有因為王國的滅亡崩潰,她的生命走到終點而宣告終止,因為她過於憎恨不列顛的滅亡,而拒絕了自身的救贖,最終以將死未死之身升格成為英靈,繼續投身於跨越時空的戰場之中。
然後直到如今
坦白地說,阿爾托莉雅曾經的執念已經解除了,她已經接受了不列顛的命運,放下了心結……
阿爾托莉雅輕輕的嘆了口氣,她那憂鬱的精緻臉龐上,閃過一抹迷惘與不安,她伸手隨意的拔掉台階邊上的一棵雜草,感覺到夜的涼意更深更寒了一些,不知不覺她已經坐在這裡發呆了一個多小時了。
回頭看了一眼柳洞寺,儘管燈光明亮,不過也是一片安靜,幾乎沒有任何的聲響,就連唯一不受影響的遠坂凜都迫於這種微妙的壓力,小心翼翼的不敢弄出什麼動靜來。
以阿爾托莉雅敏銳的感知力,當然能夠察覺到屋子的沉默,不管是美狄亞小姐,還是間桐櫻,這一刻和她的表現其實都是一樣的。
雖然沒有出來院子裡或者寺門外,坐在台階上看著夜空發呆。
但是她們選擇坐在客廳里或者房間裡發呆,臉色陰沉或者渾身黑氣繚繞,似乎也沒有什麼本質性的不同,或者說症狀更為嚴重也說不準。
總之感覺隨時都會黑化的樣子。
阿爾托莉雅當然能夠理解她們,畢竟她自己也是感同身受,在這一刻,她對master也是充滿了怨念。
誰能夠想到master會這麼果斷,也不知道他是因為什麼而突然下定了決心,是想要快刀斬亂麻還是怎麼的?說起來也真是好笑,大家其實都在心照不宣的等著他做出選擇來著。
可是現在master真的做出選擇了,卻又都不能夠接受……或者應該說,不能夠接受他選擇的不是自己。
這樣的話,誰要你快刀斬亂麻了!還不如就這麼糾纏下去呢。
結果自然就是昨天那樣,彼此之間不歡而散在他興致勃勃的宣布了那個消息,告訴了大家他下定決心做出的決定之後,氣氛當時就詭異的變得沉悶了下來。
沒有誰能夠誠心誠意的送上祝福,包括阿爾托莉雅在內,所有人都是心不在焉的敷衍了幾句,就找藉口匆匆離開了。
不然的話,她們生怕自己控制不住情緒。
現在回到這個世界,也過去了一天,阿爾托莉雅也冷靜了下來,覺得……冷靜根本就沒用!
但是……
也沒有辦法了,不是嗎?
少女露出一個自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