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那一次嘛,春假時你不是幫我撿了帽子?白色的貝雷帽。」加藤惠平靜的說道,向安藝倫也解釋為什麼自己要向對方道謝的緣故。
「啊~~有那回事嗎……?抱歉,我完全不記得了。」
安藝倫也卻是表現得似乎有些不解,大概是一時半會兒的實在是想不起這麼一件事了。
「我想也是呢,畢竟都已經是一個多月之前的事情了。」加藤惠思索片刻,然後深以為然的點點頭,只是表情依然是一副心平氣和的模樣。
大概是覺得這種事情很正常吧,就像是大多數人都不會記得自己一個多月之前吃過了什麼的例子一般。
安藝倫也同樣也是不甚在意,只是禮節性的向這個女同學點點頭,然後看向夏冉露出笑容,正想要說些什麼的時候,卻是突然瞪大了眼睛。
似乎是相當驚訝的模樣,他張口結舌的轉頭緊緊盯著那個女同學,大聲的說道——
「不對,等一下!」
「嗯?怎麼了?」加藤惠也有些驚訝,仿佛是被對方的反應嚇到了,身子都下意識的微微後仰,拉開了些許距離。
「不、不是,你就是,你就是……」安藝倫也顯得十分激動,而且說出來的話也是語無倫次,緊接著就指手畫腳的比劃了起來,大概是想要利用手語來輔助交流。
可惜就連夏冉都讀不懂他想要表達什麼意思,就更加別說是加藤惠了。
「我怎麼了?」
「那時候,穿著白色的……洋裝!沒錯,就是洋裝!」
「白色的洋裝?咦,啊,我好像想起來了……好像有耶?」加藤惠嘟噥開口,語氣也顯出一種很是不確定的感覺。
「……好像……?」
「因為普通來說,一般人根本不會記得自己一個月前穿過的衣服啊。」加藤惠回答得理直氣壯。
「……」
「……」
「也對啦……普通,來說,的話。」安藝倫也就好像是被人從頭上潑了一盆冷水的樣子,原本興致勃勃的激動神色,也因此冷卻了下來,笑容也很有些勉強。
一個多月之前的記憶就此復甦,整個場景都栩栩如生的在他的腦海之中鮮活的明亮了起來,那是在春天的某個日子裡,他與命運相逢了……
昏黃夕陽照來,變得稍冷的風吹拂而過,沙塵揚起于歸途。
以及,在坡道頂端獨自……獨自佇立的女同學二號。
然而,夢想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回憶往往也是經過美化的。就像是很多的事情之所以會發生,不過就是單純的偶然,但是人類卻會根據自己的想法、觀念、臆測,強行給它套上所謂特別的含義。
就像是現在這樣,安藝倫也一直都覺得一個多月前的那一天發生的事情,是自己與命運的邂逅。
可是無情的事實卻是,對方是他曉得名字,而且最近一個月來每天見面的同班的女孩子,他也根本就沒有認出來。而且對方自己也不是太在乎當日的事情,更加不覺得那有什麼特別的含義。
——雖然還記得那件事,然而就連自己當時穿著什麼衣服都忘記了,可見並不覺得那是什麼邂逅命運。
而且最重要的就是,自己目前似乎已經打定主意,要將《school days》給完成了,現在發現似乎太遲了……這個男生有些沮喪的垂下肩膀,回到了自己那邊的座位上坐下。
「那個……我是不是說了什麼不應該的話?」
看到安藝倫也這個樣子,加藤惠微微皺起眉頭,回過頭來很是有些不解的看向了前桌的少年。
「放心吧,沒問題的……畢竟人生嘛,總要有幾次意外的啦……」夏冉想了想之後,很是爽朗的這麼說道,安慰著這個女生。
「話是這麼說,但是我覺得……還是不要隨隨便便的給別人的人生增添意外了吧?」
加藤惠的眉毛抖了抖,神情多少有些微妙的這麼說道。
……
……
時間匆匆而過。
天上的巨大火球也不知不覺的從正中天空的位置,逐漸的向西偏移,最終斜陽的餘暉也變得柔和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