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憐月的眸光幽深,清冷,似乎洞悉一切。
方雅心中一跳,她撲通一聲跪下。膝行幾步,來到嚴老夫人面前,道:「夫人,雅兒真不是有意的。前些日子小廝在花圃里整理時,翻出這窩竹葉青,又碰巧叫玉書看見了,他本就玩膩了那些貓兒,狗兒,成日都是鬱鬱寡歡。見他實在想要,雅兒不忍心拒絕,想著讓小廝們拔了牙也不會要緊。左右是個玩意,又不能咬人。三五天玩膩了,也就丟開手......」
花憐月不依不饒的道:「難道你不知道他會拿著這些毒蛇四處嚇唬人嗎?今日李家四小姐就是被他拿毒蛇逼著,才會去爬那梧桐樹!」
「孩子調皮些也難免,再說人家四小姐都沒說什麼,花捕快如此揪著不放,到底是何居心?」花憐月的話,讓方氏極為氣惱,她陰沉的眼眸漸漸變得如鋼刀般銳利。
「姑母,別說了!都是我的錯,是我沒有照顧好玉書。夫人,你懲罰我吧!」方雅一雙彎彎的星月眸中,淚水盈眶,樣子要多卑微就有多卑微。
方雅心中不是不委屈的,她本是方氏的嫡親侄女。父親最風光時官任江寧府同知,是真正的名門閨秀。可惜前些年江寧府大旱,父親因為私下裡與那些糧商聯手倒賣災糧,被皇上下旨抄了家產,剝了官身並發配邊關永不錄用。
方雅原先定下的親事也被退了,她跟著父母在苦寒貧瘠的伊力嘎苦熬了五年。她從一個剛剛及笄的官府嬌小姐,生生熬成了面黃肌瘦,十指縫裡全是淤泥的老姑娘。
直到二年前,因太后重病難愈,皇上大赦天下,為太后祈福。他們全家也在大赦之內,才算是徹底脫離苦海。
眼見苦難即將過去,父親母親卻因油盡燈枯而撒手人寰,只留下她一人在這世上悽苦度日。幸好姑母方氏派人將她接回胡府,足足花了半年時間,她才漸漸將養過來。
姑母倒是極疼她的,想要借著胡府的家世為她尋一門好親事。可惜她的年紀偏大又是犯官之女,官宦之家是看不上她的。可她又不甘心淪為商人婦,那些平常人家她是更加看不上,一來二去的又耽誤了一年。直到去年她見著嚴玉書的父親,剛剛成為鰥夫的嚴正初。
嚴正初雖然已經是三十五六的年紀,卻保養得宜,儒雅斯文。她的心思瞬間就活動起來,若是能嫁給嚴正初,她豈不是又能過上前呼後擁的富貴日子,於是便暗中對姑母吐露了心思。
方氏心疼自家侄女孤苦無依,若是能嫁給已經貴為知府的嚴正初,自然是千好萬好。反正前嚴夫人是在京城擔任吏部員外郎的嚴家大伯之女,雖然喊方氏一聲嬸嬸,對方氏來說卻遠遠沒有自家侄女親厚。
當然,想要成為正室夫人,嚴老夫人是絕對不會答應的。因為嚴老夫人對嚴玉書視若珍寶,不願意找個高門大戶的繼母苛責了他。於是經過千方打探,早已經定下了雖然出身不好,卻性子敦厚溫婉的李若蘭。
嚴老夫人不會為了方雅去退了李府的婚事,不過見方雅照顧嚴玉書確實盡心盡意,想著府里還有一個剛剛周歲的小孫子,新夫人進了門只怕也顧不過來。再加上方氏一直旁敲側擊,暗中說和,於是她也點頭算是允了方氏的要求,只等李若蘭過門後,再將方雅抬回去做個貴妾。
方雅耐著性子盡心盡意的照顧嚴玉書這麼久,忍受著他的頑劣與驕橫,爭取來的卻是一個區區妾位。
就算是貴妾,那也只是一個妾呀!
想想以前,她有多瞧不起父親那些妾侍。而到了最後,自己卻要成為其中的一員。她心中不服卻又不敢發-泄出來,於是漸漸變得陰暗扭曲。
久久未言的嚴老夫人嘆口氣,道:「好啦,起來吧!老身知道,玉書那孩子太過頑皮。定然是他纏著你胡鬧,你拗不過,才給他弄來這些個玩意的。」
嚴老夫人示意身邊的小丫鬟,上前將方雅扶起。
方雅垂下眼眸,滿臉感激涕零的道:「多謝夫人!」
方氏也在一旁湊趣道:「要我說,是雅兒這孩子太過實誠。不過由此可見,她對玉書也是真心實意的好。」
嚴老夫人點點頭,和藹的望著方雅,表示贊同。
花憐月在一旁涼涼的道:「是好呀!想玩蛇,不管有毒無毒都給他弄來。以後他若是想殺人,這位好姨母還不得從旁遞
第三十章貴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