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明傑真是被徹底擊潰了,他掙扎了好幾次,才顫顫巍巍的從地上爬起來。
李若蘭與李如香剛想上前扶他,他卻一抬手,道:「慢著!」
就見他甩甩袖子,再甩甩袖子。「啪!」的一聲,那條倒霉的竹葉青被抖了出來,飽受摧殘的它終於獲得自由,立即鑽進已顯枯黃的草叢中,很快不見了蹤影。
李明傑撣了撣衣袖,又抬手理了理凌亂的髮髻,當然也順便摘下了那兩片爛菜葉,重新恢復了翩翩佳公子的模樣。他上前對那位拉住馬頭的青年道:「在下李明傑,剛才多謝仁兄出手相助!」
那個青年聞聲回過頭來,他有著小麥色的健康肌膚,稜角分明的輪廓。斜飛的濃粗劍眉,削薄輕抿的唇。一雙琥珀色的眼珠里時而閃過一抹金光,讓他身上莫名多了一種涼薄的氣息。
看清青年的外貌,李明傑,花憐月同時心虛的倒退了一步。此人不正是昨日在五福樓喝醉了酒,被褻褲蓋頭的那個醉鬼嗎!
此刻的他刮淨了鬍渣,整個人顯得極為清爽,一點也看不出昨日那頹廢的模樣。就見他撫了撫馬頭,淡淡的道:「不用,我只是不想它撞壁而亡!」
言下之意就是,其實你的死活我並沒有放在眼中,為了救馬才順便救你,所以不用道謝。這下,氣氛就有些尷尬了!花憐月發現李明傑的一張俊臉,一陣紅,一陣白,一陣青,她都替他感到燒得慌。
青年又若無其事的拍了拍馬頭,小聲叮囑道:「這次有我救你,下次可不一定這麼幸運,以後不要再這麼莽撞了!」
青驄馬似乎聽懂了他的話,拿頭親昵的在他臉頰上蹭了蹭。青年這才將馬牽過來,交到李明傑手中。而後不發一言,大步離去。
他的步伐極大,不一會就消失在眾人眼前。李如香輕哼一聲,極為不滿的道:「這人太沒有禮貌,從頭到尾都沒有將咱們放在眼裡!」
花憐月收回眸光,涼涼的道:「沒有禮貌好過見死不救!人家不管怎麼都救了你大哥,說話還是客氣些的好!」
「你......」李如香對上一旁小雙陰森的眼眸,終究還是弱了氣勢。她跺跺腳,氣呼呼的上了馬車。
花憐月瞥了一眼李明傑,見他牽著那匹青驄馬,面上卻露出一絲猶豫及後怕。不由會心一笑,道:「不如你坐馬車,這馬就讓我來騎!」
「好吧!」李明傑明明暗中舒了一口氣,卻依然在放下車簾前,傲嬌的道:「是你自己要求的,可別說我欺負你一個姑娘家!」
花憐月扯了扯嘴角,用眸光對他表示了鄙視!
只有李若蘭眼神複雜的望著那青年遠去的背影,久久沒有吱聲。直到初雲扯了扯她的衣袖,她才回過神來,垂著頭跟著李明傑上了馬車。
馬蹄踏在路面上,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很久沒有騎馬的花憐月感到心曠神怡,只可惜街道上人來人往不甚通暢,否則,她早就策馬揚鞭飛馳起來。
李家兄妹興高采烈的出門赴宴,還未到午時,就灰頭土臉的回來,立刻有多事的管事媽媽趕去告訴了李夫人。
李府,萬壽齋
梨花木的翹頭長几上有一隻金琺瑯九桃小薰爐,正在吐著淡薄如霧般的白煙。李夫人穿著月藍色圓領蜀錦對襟長襖,斜依在靠窗的長塌上,一個梳著雙環髻的小丫鬟正在為她輕輕捶打雙腿。
她冷漠的目光在坐在下首的李如香,李幼慧身上掃過。李幼慧已經換了一身乾淨的衣裙,大概知道自己闖了禍。她怯懦的低垂著腦袋,殷紅的嘴唇被咬的有些發白,看上去真有些楚楚可憐。
李如香依然在喋喋不休的訴說著,她在李夫人的面前一向都是言語乖巧,話中絕對不會提李若蘭,李明傑半句不是,只將所有的矛盾都指向花憐月。
「......母親,嚴玉書小少爺可是嚴大人的嫡長子,那個花捕快都敢往死里得罪,可見是個粗鄙張揚不知禮數的。若是還將她留在姐姐身邊,只怕嚴老夫人會連帶著怪罪到咱們李府,怪罪到姐姐的頭上!」
明明花姐姐是為了救我,才會去教訓那個嚴玉書的。李幼慧抬起眸子,動了動嘴角。被李如香暗中一瞪,終究什麼都沒有說出來。
李夫人修飾精美的指甲,輕輕撥弄著手中一串碧綠的翡翠佛珠,輕輕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