陡然聽見烏洛藍的聲音,瀟瀟只覺得呼吸猛地一滯,仇恨如排山倒海般湧上心頭。她忍不住握緊了拳頭,恨不得手上有把刀,讓她能夠衝出去為姐姐報仇。
張遠揚的面色一下子變得鐵青,他沒有想到烏洛藍會突然出現,若是被她發現破綻,他們豈不是會暴露行蹤。
「你是東秦人?」外面再次傳來烏洛藍冰疑惑的詢問。
張遠揚心中一跳立刻將手移到腰間佩刀上,情況太過突然,他一時還沒有想到對策。但是他的驕傲決定了他不可能束手就擒,一場惡戰看來難以避免。
忽然他感覺手背一熱,一隻溫暖的手蓋在他握著刀把的手背上。瀟瀟朝他搖搖頭,壓低了嗓子道:「別輕舉妄動,還沒有到最壞的時候。」
張遠揚微微一愣,瀟瀟半仰著頭,極小聲的道:「相信我,外面那個公主,也是我的仇人!」
說完,她鬆開手,快步朝帳外走去。
帳篷里一下子又恢復了平靜,花憐月再次陷入昏睡中。張遠揚的眸光移到地上那些破碎的瓷片上,雪白的瓷片上有殘留的褐色藥痕,一團一團暈染的痕跡,就像是暴風雨前的烏雲。
不一會就響起瀟瀟恭敬的請安聲:「見過公主!」
「嗯,起來吧!裡面那個女人怎麼樣了?」相對於看守的士兵,烏洛藍顯然更加關心裏面的花憐月,見到瀟瀟她立刻出聲詢問。
瀟瀟道:「情況依然不太好,還是喝不下藥,眼看著是不行了。」
「那就好,讓開,本公主進去瞧瞧!」聽瀟瀟說花憐月不行了,烏洛藍就連語調都透著幾分輕快。
她就想親眼見見花憐月此刻的悽慘模樣,根本不再關心帳篷外負責看守的為何是東秦人了。
北冥與東秦交好了幾十年,北冥本就有不少東秦人長期居住,就連大軍中也有不少東秦將士。
畢竟這是北冥內部矛盾,而北冥與東秦明面上的關係並沒有被破壞,所以她對東秦人也沒有過多防備。
羽元昨日還在得意炫耀,在東秦的朝堂上,有他不少朋友。也正是因為如此,張遠揚與他的同伴才能在羽元的大軍中,躲藏了這麼長時間。
張遠揚一直警惕的傾聽著帳外的對話,聽了烏洛藍幸災樂禍的話後,他的眉頭猛烈跳了跳,眸中閃過一抹憤怒的寒芒。
「公主!」瀟瀟清脆的聲音再次響起:「那個女人被潑了一聲藥水,身上又潰爛了,那氣味實在是難聞的很。您可是千金貴體,還是不要進去了,免得被那股子怪味給熏著!」
張遠揚聞言,忍不住再次挑起了眉頭。不過這次卻不是憤怒,而是驚訝!
雖然看不見瀟瀟的模樣,他卻聽出瀟瀟的聲音中透著諂媚,與先前的她截然不同。
他不由重新憶起瀟瀟那雙異常明亮的眸子,如今想來,其中似乎包含著許多秘密。
又過了一小會,烏洛藍似乎被瀟瀟給說動了,打消了進來一窺究竟的念頭,爽快的轉身離去。
不過臨走前還特意囑咐瀟瀟,讓她在花憐月死後立刻稟報。
瀟瀟自然謙卑的應承下來。
帳簾再次被掀開,秋日的陽光灑了進來。雖然不再熱力四射,卻依然明亮璀璨。
張遠揚坐在床榻邊,微微眯著眼眸,眼睜睜看著那個穿著五彩錦衣,倔強抿著紅唇的少女,一步一步走進他的心中。
夜裡,雖然大多數人都進入了夢想,可是醒著的人卻依舊不少。
比如在堆滿柴火的一個破舊帳篷里,不時飄出烤野芋的香味,濃郁的藥味,以及水燒開後咕咚咕咚的聲音。
張遠揚蹲在一隻黢黑的小鐵爐前,用一塊巨大的野芋頭葉子呼呼的扇動著。
爐口橘色的火苗亂竄,不斷舔舐著藥罐子的底部。裡面的藥汁在翻騰的過程中,變得越發濃郁漆黑。
瀟瀟用衣袖包著藥罐蓋子,小心翼翼的掀開,一股熱氣騰騰的白煙冒了出來,瞬間模糊了她的視線。
瀟瀟只得用手充當扇子在藥罐上揮動了幾下,待白煙散去些,立刻湊近仔細看了看,隨即她滿意的道:「行了,三碗水已經熬成一碗,我去拿個碗來盛。」
張遠揚聞言長舒了一口氣,他丟下野芋葉,用衣袖抹了把額頭的汗珠後,
第二百三十一章夜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