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門字形的受刑架子立在了交河城的小廣場上,這兒曾經是前車師懲治罪犯的地方,如今又被大魏都護府用上了。
什麼叫斯文掃地,這就叫斯文掃地!張頜還有鍾會外穿的盔甲以及長袍全都被剝了下來,直接像個下等愚民那樣光著膀子,直剩下條面布褲子,然後一雙手臂直勾勾的被吊在了刑架子上。
刑不上大夫,禮不下庶人!雖然這是一句偽命題,不過世家橫行的時代,對於鍾會這樣一位世家高門子弟當眾用刑還是格外少見的,隨著叮叮咣咣的敲鑼聲音,本來心灰意懶躲在軍營里門頭睡大覺的前都護府騎兵,剛剛得知要吃不飽飯可能會解散的後都護府步兵,還有城中屯田的百姓,商戶小官吏,各色人等足足數以萬計,將這個小廣場圍了個水泄不通,都是好奇的看著熱鬧。
現在已經想明白了鍾繇無可奈何的用意,張頜是無可奈何的耷拉下了腦袋。
和以往的西域都護府截然不同,這屆西域都護府代表的可不是皇帝或者朝廷的利益,在這兒維持一個小國勢力均衡計劃,這屆西域都護府完全是代表了民間大資本家還有冒險者的利益,要在西域開拓市場,掠奪財富,將商路一直向西延伸出去,直達到了傳說中的西海邊。
所以決定都護府走向的勢力也不是舊日裡的官本位,而是這些大資本家還有民間冒險者們!
這次的事件看起來是鍾會嫉妒鄧艾,故意惹出來的敗仗,實際上,卻也隱含著兩個陣營之間的權利爭奪,以鍾會為首,將近一百多個中原世家骨幹發配西域,為曹彰組成班底兒的中原勢力,還有就是如鄧艾王雙他們這樣的關西本土勢力。
就如同東漢這一百多年以來關東士族對關西的壓制那樣,不管是鍾會,楊俊,亦或者張頜,他們都想繼續實行官本位,尤其是曹彰東去爭奪繼承權失敗之後,這些人更迫切的想要在西域取得統治權利,維護自己的地位,這就造成了他們寧願出賣都護府利益,也要打壓本土軍官那樣。
可是現在,本土勢力可不再是軟柿子了!短短這幾天內,由王長樂作為這個聯絡的核心,幾乎將投資西域的各勢力串聯在了一起,是讓關東來的軍官長官們明白了誰才是主人!
斷糧斷餉斷援軍,西域都護府是為了滿足大傢伙開拓西域的需要才建立的,若是都護府背離這個需要,還想騎在大家的頭頂上,遼東的這些大商團還有關西的冒險者們隨時可以拋棄他們,把資本投資到別人家去,甚至大家還可以蓄而不發,等一段時間,等到都護府自己無水無源轟然倒塌之後,再重建個新的都護府。
鍾繇這個班底兒對於長樂,對於胡家高家王氏諸葛氏以及關西的地主騎士們不是必不可少不可或缺的,可是反過來,鍾繇等能不能缺了這些勢力的支持?答案是完全不能!
這才幾天,善於調度,有宰相之才的老鍾繇已經巧婦難為無米之炊了!張頜郭淮的確是猛將,六千霸府精兵也是一支悍旅,可沒了這些大商業世家支持也是井中月鏡中花,沒吃沒喝只有解散一條路,拋棄西域的事業回中原,抱歉,更是門都沒有。
前一陣,曹洪,曹操的起家將領,因為就因為站隊時候站在了曹植一方,借著他門客犯法的小事兒,曹丕差不點沒殺了他,多虧諸多舊將去情,這才保住一條狗命,還被曹丕剝奪了一切權利爵位。
他們在西域曹彰手下都沒混好,讓人趕回去了,還想在鄴城朝廷重新起家?抱歉,曹丕也不是收破爛的!
所以張頜和鍾會這頓羞辱他倆必須接受,以顯示他們這些關東派系正式對本土勢力磕頭投降了!
背後,到處去喝酒就把事情解決了的曹大都護一張臉兒喝的紅撲撲的,在老鍾繇抱著拳頭格外恭敬下,瀟灑的穿著急急忙忙套上的盔甲,走到了台前來,身旁,王長樂也是格外興奮的跟了上來。
這是她頭一次,按照她老爹王厚傳授的人生經驗,解決了一年大事兒,而且讓她頭一次體會到了這種操縱勢力的權利滋味,一呼百應的感覺真的是太美好了!
早就把結果猜到了,看著低下沸騰的人群,曹彰格外傲慢的一歪腦袋。
「行刑吧!」
「老朽,遵命!」
「大都護有令,有將二人,鍾會,張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