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素神色茫然地看著發笑的幾人。
她喃喃道:「沈郎主……真有這麼一位未出五服的阿姊在河尹受難?還是說……」
沈棠輕咳兩聲,清了清嗓子。
厚顏無恥地說道:「這個嘛,有必要的時候,可以有這麼一位『阿姊』,做人要靈活變通。」
白素:「……」
她不是不明白,只是沒想到沈郎主「無中生姊」如此自然隨意,目的只是為了「栽贓陷害」?
不不不——
沈郎主這麼做怎麼能叫「栽贓陷害」?
這分明是替天行道啊!
以沈郎主之善心,倘若真能剷除那些為富不仁、為吏不公的蟲豸,與河尹數萬百姓而言卻是「逃出生天」,盼來了柳暗花明。非常時候用非常手段,這非常非常非常河狸!
白素如此說服了自己。
她神色坦然道:「沈郎主所言極是,此仇不報,大丈夫日後如何屹立天地之間?不知沈郎主這位『阿姊』流落到了哪家?亡於何人之手?奴家或許能為您參謀一二。」
沈棠聞言,心下生出三分驚喜。
相較於那些聰明但常常自作聰明的人,沈棠更喜歡跟識時務的聰明人打交道,因為溝通起來省勁兒,還不用操心默契。白素這個回答讓她倍感舒心,笑著問:「我這位阿姊,必然是亡於有聲望但權勢方面稍弱的一家,人丁不那麼複雜,但作惡極多……」
白素便問:「惡人主家如何?」
沈棠:「此人貪婪、暴戾、好色、視百姓如草芥、家中多財……惹的民憤越大越好,白娘子,你這邊可有符合的人選?」
白素沉吟了片刻。
努力挖掘腦中吻合的人選。
她心裡明鏡似的。
深知沈棠挑選的目標,必然是沈郎主入主河尹最先開刀的「雞」,用以儆猴。倘若那些猴兒不但不懼,反而上躥下跳搞事情,他們也可以從「猴」變成「雞」……
這隻「雞」就得好好選擇了。
實力不能太強,名聲要大要臭——還得是他們倒台,河尹數萬百姓拍手稱快那種!
說實話,合適的人選還真不少。
看著這位年紀不大的少年郎主,白素一念之間,內心閃過無數紛雜的念頭。
平心而論,河尹那幫子蟲豸,他們幹的事情足以開除人籍了!白素也可以借著這個機會將自個兒仇家推出去,借著沈棠的手剷除宿敵。她本可以這麼做,但是——
自己不能為了一己私慾害沈郎主!
仇什麼時候都能報,可若是為了私慾害了沈郎主,壞了對方的計劃,自己豈不也是恩將仇報的小人?白素思緒一轉,將仇家暫且按下去,說道:「河尹張氏就挺適合。」
「張氏?收養養女那家?」
白素頷首道:「是!張氏家主為奪取百姓良田歸為自家祭田,暗中找了不少地痞流氓,手段卑劣,輕則毆打投毒,重則設局略賣,使得十數戶百姓家破人亡……張氏家主的胞弟更是惡劣,此人喜好兒郎稚女,兩年前,河尹轄內有村落突發疫病,張家胞弟遣家僕哄騙受難百姓,說他手中有治病良藥,但藥引難得,需百姓家中兒郎稚女配合,方能換取,藉此手段,硬生生殘害二十餘人……」
一連一個多月,每逢半夜都能聽到此人宅中發出兒郎稚女痛苦呼救聲,僕從丫鬟聞之寒顫不已,但無人敢出手阻攔。
誰敢阻攔呢?
又沒有鬧出人命。
即便鬧出了人命又如何呢?
不過是幾個泥巴地刨食的。
告官,官不管。
管了,不管用。
為什麼不管用呢?因為這位張家家主胞弟的確是給出了一劑藥!
為什么喝了藥還是病死了?因為喝藥的百姓是庶民,血脈低賤,身軀骯髒,不配!
那一劑藥是有效的,沒瞧見張氏有個族人也出現了差不多的病症,一劑藥下去發發熱,隔天就活蹦亂跳了?所以說啊,責任在庶民自身而不在張氏家主的胞弟。
狀告不成立!
更絕的是,張家家主胞弟反手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