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見她嗎?」
許窈小聲問顧峻。
顧峻從沉默中抬眸,「見她做什麼,像一個小孩子那樣去質問她當年為什麼拋夫棄子?還是小心討好,試圖從她身上得到一點缺席二十多年的母愛補償?」
顧峻的尖銳並不是針對許窈,而是針對那個離家出走的生母。
要走就走吧,為什麼還要在走之前把同事都借一遍錢?
若不是要幫她還債,爺爺不會把唯一的住房賣掉,也不會辛苦十年掙錢還債!
假若爺爺沒有那麼辛勞,會不會多活幾年?
顧峻原本想的是雙方不要有任何一點聯繫,現在乍然知道對方回到了南城,心裡陡然生出了戾氣——重續母子緣就不用了,他倒是想把一些磨難還給對方!
顧峻轉身想出門,許窈從身後抱住他。
「顧峻,你還有我呢!」
「不管你想做什麼事,麻煩都冷靜思考後再做決定。你現在不是一個人了,你有老婆了要對家庭負責。」
許窈把顧峻緊緊抱著,「我想過隱瞞jason和傅女士的事,但我最終還是決定要告訴你,因為有些事我不能替你做決定。我不怕告訴你,我相信你的理智和聰明,你不會衝動行事對嗎?」
堅硬如鋼鐵的心都抵抗不了許窈這份春風細雨的溫柔。
她的胳膊細細的,顧峻稍微用力就能掙脫了。
他若真的想奪門而出,許窈攔不住。
攔住顧峻腳步的是許窈的關心,是她的著急,是她的信任,是她直白外露的感情——
關在顧峻心裡的怪獸已經開了閘,愛恨嗔痴的情緒都是怪獸掠奪的目標,能壓下仇怨的只有愛欲!
顧峻轉身擁吻許窈。
他的吻密如雨點,沒給許窈留喘息的空間。
從親吻到啃咬撕扯,許窈從未見過這樣暴虐的顧峻。
他好像已經失去理智了。
在這一刻,許窈並不是他捧在手心裡珍愛的愛人,而是未來可能會離開他的「潛在背叛者」。
顧峻其實並不具備構建親密關係的能力,他可以像其他男人那樣買車買房與妻子共建愛巢,但他害怕進入親密關係。
得到,往往是失去的開端。
許窈真的不會離開他嗎?
顧峻不確定。
他只知道自己不想放手,許窈是他唯一能抓住的浮木。要麼她拯救他,要麼兩人一起沉入海底深淵處!
許窈被顧峻的粗暴嚇住了。
她下意識想掙扎,有涼涼的水滴落入她的脖頸,許窈僵住了。
顧峻哭了?
許窈沒想到顧峻會哭。
他好像真的很缺愛吶。
網上都說一個人童年的不幸要用一生去治癒,許窈從前只覺得這句話太矯情,因為她的童年非常幸福,無法對這句話產生共鳴。現在,許窈有點能理解這句話了,顧峻不就是這樣嗎?
他從名校畢業做了大公司管理,有房有車有事業,他看起來什麼都不缺,可他又好像什麼都沒有。
許窈從僵硬到回應。
顧峻感受到了她的變化反倒是頓了頓。
隨後是更激烈的風雨,從客廳到臥室,留下一地狼藉。
當一切結束後,那頭怪獸得到了饜足重新潛回了顧峻心底。
「對不起」
顧峻愧疚到不敢看許窈的眼睛,許窈強迫他抬起頭,兩人四目相對,許窈問他:「冷靜了嗎?」
顧峻點頭,「我們的生活才是最重要的,我不會讓任何人破壞現在的生活,這個『任何人』包括我自己。」
許窈滿意:「聰明理智,這才是我喜歡上的男人!她這次回南城是替jason出席品牌的活動,應該不會在國內停留太久,我可以找人幫你打聽到她下榻的酒店。要不要見她,用哪種方式見她,你自己決定好不好?」
許窈的強大不是她手段多高心智多厲害,而是她的情緒恢復力極強,她的情緒一直是昂揚向上的,堅信一切麻煩都有解決的辦法。
這種積極的情緒,多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