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無言的聲音很低,低得只有她和明月汐兩個人聽得到。
她的聲音,一如往常的利落,停落之時,連餘音也不留絲毫。
可是,卻觸得明月汐執著雞腿的手倏然僵止住了。她漆黑的眸子無聲的轉了轉,忽然掃視向四周的人,幾乎,所有人都用一種鄙棄的眼光盯著自己,可是——
她的身邊,還有一位夏無言,願意用她自己的屈辱,來換得她的安好。
冰雪猿沒了,待會兒梅莉對夏無言挑戰之時,受罰的就是她了。
驀然,一道明燦的光芒劃入女子的眸子,透過她的眼睛,投射入她的心口,讓她恍惚間覺得,離開了風雨雷電的自己——依然有可以信任的戰友。
只是,乍一抬眸,明月汐卻已斂盡了眸中情緒,一回眸,抬高眼睛望向夏無言時,卻只將一劑白眼扔給了她。
而後,瞟了瞟她懷中的冰雪猿,拖著下巴道:「就這個?得了吧,我明月汐,能用這麼低階的魔獸嗎?」
一說完,桌上啃著魚兒的小八轉了轉眼珠子,搖了搖尾巴,似乎在說:姑娘,算你眼睛明亮,爺的等階比那臭雪猿高了一百倍。
可夏無言只以為明月汐在故作輕鬆,又道:「是朋友就別客氣,我讓冰雪猿聽你的。」
明月汐無語了!難道,她的小神獸在別人眼裡,就這麼上不了台面嗎?
這時,梅莉已經在擂台上嚷嚷:「明月汐,這麼多人看著你呢,難道,你想違反了這盛宴百年的規律嗎?」
她自認為明月汐是不會迎戰的。
只是,忽然地……
女子隨手一擺,丟棄了手中的雞腿,而後,拿出一塊帕子漫不經心的擦拭完自己的手後,又輕飄飄的說了一句:「吵什麼,要戰,也應該讓人吃飽了先。」
說完,她又擦了擦嘴,非但不摘下自己的面具,還將剛剛因為啃雞腿摘下的金色面具,又蓋在了臉上的黑面之上。
微一抬眼,三千青絲柔順飄灑,女子昂首掃視了下周圍的人。而後,手慵懶妖媚的抬起,直指擂台上的梅莉:「要和我戰,你可有資本再和我玩玩賭?」
挑戰賽開始之前,挑戰者和被挑戰者之間可以商議下來一場賭注,賭注輸贏的結果,就是比試的結果。
賭注的大小,由雙方約定。
輕飄飄的幾句話,清清冽冽,慵懶隨性,媚惑含絲——
平淡的語氣,可是砸在人群之中,掀起的卻是滔天巨浪!
齊刷刷的目光,集中一驟轉,落於明月汐慵懶肆性的媚眼上。一群群人,一雙雙眼,像是被什麼不可思議的東西刺激到一樣,又齊刷刷的眨了眨,那動作,又好似自己在疑問——是否看錯了……
那個「丑」女人?那個一階的初幻師?那個連幻獸也沒有的廢物?竟……竟然站了出來?
此戰,她竟真的敢迎?
而且,在比試之前,這個女人還敢與梅莉小姐對峙押注?她有錢押嗎?
瘋了!
眾人一致認為,明月汐是腦袋出了什麼問題,或是根本就是個傻瓜。不然,怎會將自己往更深的火坑裡面扔?
「明月汐,你知道你在說些什麼嗎?可別自不量力。」沐景邪錯愕了許久,才緩過神來。他用一雙銳利的眸子直盯著明月汐的眼睛,心中震撼的同時,竟也有些許的擔憂。
與梅莉賭,不是會讓自己的下場更悽慘嗎?這個女人到底知不知道她在做些什麼?
他忽有些心煩,只是,急躁之時,他朝著女子說的話,卻反而夾滿了惡意與不屑。
當然,他也的確以為明月汐是自不量力的。
「我的事情,何時輪到你來管了?」明月汐一聽,淡笑嫣然的瞟了下沐景邪。
而後,也不待沐景邪怒氣洶洶的回她一句,她便徑自的朝著梅莉走了過去。
此時,梅莉仍舊有些未緩神,一見到那碧影淡定從容的走向自己,她才猛地驚醒——剛剛,明月汐說,她要迎戰?而且,還要押注與她賭?
呵呵,這個廢物,是不是傻了?
押注,她求之不得呢!
「哦?想不到你竟有勇氣迎戰。不過,要和賭,你下得起這個注嗎?」梅莉不屑的盯著明月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