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鍙這個人雖然無能至極,只會吹牛,可是在官場上混的人,最基本的察言觀色還是懂得的。他仔細觀察了那名張百戶,只見那張百戶手裡把玩著他書桌上的硯台,從那張百戶的眼神中,梁鍙似乎看到了自己活命的希望。「張百戶可是要來緝拿下官歸案?」梁鍙突然問道。
張百戶哈哈大笑:「張某若是要拿你歸案,又何必孤身一人前來?張某來這裡,只是好心提醒梁郎中,錦衣衛已經盯上你了。」
「為何張百戶要提醒下官?」梁鍙問道。
「是銀子,人人想賺,你們三個人賺了那麼多銀子,難道就從來沒有考慮過我們錦衣衛?要知道張某可是負責此案的人。」張百戶繼續把玩著手裡的硯台,語氣之中帶有幾分威脅和逼迫,他的頭轉過來的時候,眼中流露出貪婪的目光。
「張百戶果然爽快啊!既然如此,那你說個數吧,只要銀子可以解決的事情,那就不是事。」梁鍙回道。
張百戶伸出了一個指頭,在梁鍙眼前搖晃幾下。
「一萬兩?」
「什麼?一萬兩打發叫花子啊?」張百戶冷笑一聲。
「十萬兩?」梁鍙又問。
張百戶冷哼一聲:「一百萬兩,一個子都不能少!」
「一百萬兩?」梁鍙倒抽了一口冷氣,「張百戶你幹嘛不去當搶呢?下官哪來的一百萬兩?你還是把下官抓走吧!」
張百戶哈哈大笑:「一百萬兩,可是買你們三家九族的性命啊,梁郎中,又不是你一家出一百萬兩,是你們三家一共出一百萬兩。你推薦的那個楊明競,曾經一日之內賣官賣了幾十個,讓他出五十萬兩,恐怕對他來講問題不大吧?你和梁朝鐘兩人,一人只消二十五萬兩,這點銀子,對於你們來講不成問題吧?」
梁鍙鬆了一口氣,連忙說道:「沒問題,沒問題,下官一家大小,全包在張百戶您身上了。」
隨後,梁鍙就令人取來了二十五萬兩銀子的銀票交給張百戶:「張百戶,這是二十五萬兩銀子的銀票。」
張百戶搖了搖頭:「我不要銀票,我要現銀。李賊就在城外,廣州城能否守得住還是個問題。這銀票我拿了,又能去哪裡兌換銀子?」
梁鍙連忙說道:「張百戶,這不是嶺南銀號的銀票,這可是江南東林銀號的銀票啊,您拿上這張銀票隨便去什麼地方都能兌換,甚至去了韃子那裡也有江南銀號的票號可以兌換現銀。」
張百戶接過了銀票,拿在手中仔細翻看幾下,又把銀票拿起來,對著光亮,影了一下,仔細看了半天,才小心翼翼的把銀票收了起來。隨後他站起身來,向梁鍙一拱手:「梁郎中,下官告辭!」
總算是送走了這個瘟神啊!看著張百戶離去的背影,梁鍙心有餘悸的說道。
張百戶走出了梁福,心裡暗暗道:天下大亂,國破山河碎,這些傢伙居然還在為非作歹,看來這偽永曆朝廷也快完了。
就在此時,邊上的小巷子中突然衝出了一群錦衣衛,摁住了張百戶。接著,那些錦衣衛就從張百戶身上搜出了那張二十五萬兩銀子的銀票。為首那名錦衣衛喊道:「張百戶,你好大的膽子啊!竟然接受疑犯賄賂!帶走!」
一名錦衣衛校尉指著梁鍙的府邸問道:「長官,我們現在是不是衝進疑犯家中,把他們家給抄了?」
「我們沒有駕帖,罪證都在張百戶手中,我們也未曾取證,沒有駕帖,怎能進門抓人?還是先回去向陛下稟報吧。」那頭目說道。
十多名錦衣衛押著張百戶,在大街小巷中東拐西彎,拐進了一條小胡同,最後走進一座院子內。進入了院子,那些錦衣衛給張百戶鬆了綁,為首那人道:「兄弟,讓你受委屈了。我們這樣做,但願梁鍙會上當吧。」
那張百戶笑道:「就算姓梁的那小子不上當,顧元鏡也不會放過他!我已經讓人向顧元鏡匯報了,說蘇觀生收的三個貪官,國難當頭,還在中飽私囊。我相信顧元鏡肯定會讓人去抓梁鍙他們。
再說那梁鍙,看到張百戶走出去,就讓一名家僕偷偷的跟在後面。結果家僕看到了這令人恐懼的一幕,於是跑回去向梁鍙稟報:「老爺,老爺,大事不好了,剛剛來我們府上登門拜訪的張百戶被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