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梯燃起熊熊烈火,城下渾身起火的金兵發出一片撕心裂肺的慘叫聲。大火中,一架架雲梯接連折斷。
失去了攻城雲梯,濟爾哈朗和豪格只能無奈的宣布暫時鳴金收兵。
看到擊退了金軍的第一輪進攻,劉策和張士顯非但沒有一點勝利的喜悅,反而是愁眉苦臉,看起來就像剛剛經歷過一場慘敗一樣。
「張將軍,剛剛守城戰,我們殺了多少建奴?」根本不敢登城指揮的劉策又哪知道戰果如何,只能詢問剛從城頭下來的張士顯。他詢問殺了多少金兵,並非是準備報功,而是擔心若是激怒了金軍,金軍攻下大安口之後必然不會放過自己。
「回總憲的話,殺了大約三百多建奴,殺傷約有二百多。」
「我方傷亡多少?」
「我方陣亡將士三百餘人,陣亡民夫五百餘人,將士負傷三百餘人,民夫負傷六百餘人,大部分的傷者都是傷勢嚴重,根本無法救治。」張士顯回答道。
據城堅守的守軍居然傷亡一千七百多人,而攻城的金軍不過傷亡五百餘人,這種傷亡對比數字若是放在別的時代,簡直是令人笑掉大牙。原本攻城的傷亡比例應該是攻方傷亡數字是三,守方是一才是正常,最多是二比一。如今卻反過來了,這也說明了這時候的金軍戰鬥力有多麼強悍!尤其是弓箭手,對城頭守軍造成極大的威脅。
但是打出這樣的戰損比來,對於大安口的守軍來講已經是打得很好了,畢竟除了少數裝備精良的家丁之外,大部分的守軍不是連盔甲都沒有的衛所兵,就是臨時徵募的民夫,而金軍損失的都是實打實的精銳。
但貪生怕死的劉策一點都高興不起來,他擔心激怒了金軍,明日金軍再攻,倘若大安口守不住的話,自己肯定要被金軍殺死。
「張將軍,你說我們明日能否守得住?」劉策十分擔心的問道。
「恐怕很難。」張士顯臉色很難看。
劉策哀嘆一聲,轉而道:「張軍門,既然無法守住,還不如你我趁今夜天黑,離開大安口,這裡就交給那些泥腿子苦哈哈去扛住。你我不值得把命送在這裡。」
張士顯有些擔心自己棄關逃命,到時候朝廷降罪下來擔當不起,因此有些猶豫。
劉策道:「張軍門可是擔心朝廷降罪下來?這不用擔心,只要我們逃去遵化城內,憑藉著遵化堅城固守,必能建功立業!到時候有了建奴首級去請功,將功贖罪,朝廷還能降罪我們?若是死在這大安口,哪裡還有機會將功贖罪了?如今遵化城內,王撫台已經被陛下降罪送往京城了,城內無人駐守,我們去了剛好守住遵化,此乃大功也!」
能把臨陣脫逃說得如此高大上,張士顯被劉策說得心動了,於是一口答應下來:「好,那末將天黑之後便親率家丁,護送總憲前往遵化城!」
當天夜裡,天色全黑下來後,張士顯帶著自己的一百餘名家丁,悄悄溜出城,護送劉策前往他們感覺安全的遵化城,卻把大安口的三千衛所兵和三千民壯丟在這裡阻攔金軍,給自己爭取足夠的時間。
而當天夜裡,城外的金軍大營內卻燈火輝煌,叮叮噹噹打造攻城武器的聲音徹夜未停。下午包衣阿哈們砍伐了木頭,連夜打造攻城武器。
次日一早,打造完攻城武器的金軍再次對大安口發起攻城戰。
「劉策和張士顯那兩個狗女良養的!竟然丟下我們跑了!」整個大安口城內,幾乎所有的明軍衛所兵和民夫們都在破口大罵。
「草他女良的!那兩個貪生怕死之輩!把我等丟在此地,自顧自逃命去了!」
「總憲和軍門都跑了,丟下我們怎麼辦?還不如就此投降了。」失去了鬥志的龔小大蠱惑守軍乾脆打開城門向金軍投降。
這龔小大是一名小旗軍官,身上的鎧甲還算精良,可是在昨日的守城戰中,此人卻一直龜縮在後面,連一名金兵都沒有斬殺,今日又出來蠱惑眾人開城投降。
「投降?老子堅決不投降?各位弟兄們,你們可曾想過沒有?若是我們投降了,建奴殺入關內,我們的妻子兒女,我們的姐妹,我們的父母,他們會遭到韃子的殺戮!與其投降,我們還不如死戰到底!能多殺一個建奴,便是至少能多救我們一個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