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華這一覺睡得有多長,洛琛坐在床邊的腳凳上足足守了一夜。
仿佛經歷了一世紀,才看到重華有些微微的響動。
顧誠人的話仿佛一塊大石頭扔在了湖裡,激起來的可不是小小的波紋。洛琛是這樣殷切地期望著重華睜開眼睛,滿眼驚喜地叫他的名字。
雖然樣貌變了,可若是恢復了曾經的記憶。那這個人,仍然是他惦念的那個人。
床上的女子嚶嚀了一聲,緩緩地睜開了眼睛。原本金色的眸子變成了如黑夜一般的烏亮。洛琛有那麼一瞬間的怔住,眼睛的顏色怎麼變成黑色的了?
重華有些艱難地睜開眼,腦子沉沉的仿佛有人在用針刺她一樣。
洛琛眼睛一亮,這會兒沒工夫去考慮那些有的沒的。眼睛顏色不一樣怎麼了,重華還是重華啊。
「頭疼麼?」洛琛伸手去扶重華的脖頸,讓她坐起來。回身倒了杯溫水遞給重華。
重華按著太陽穴,接過水杯一飲而盡。
洛琛從未這樣期待過,拿著水杯眼睛blingbling地盯著重華。
嘭,一個枕頭毫無預警地砸在了洛琛的俊臉上。
洛琛:……???
重華霍然起身(,站在床鋪上,手上拿著金絲繡花的枕頭狠命地砸向洛琛。
洛琛確實有那麼片刻的迷茫,畢竟剛才全部的關注力都放在了重華的嘴上。冷不丁被砸了個正著。回過神來一掌將枕頭擊飛。
重華被帶了個踉蹌,看著飛出去的枕頭。不甘心地又扯過來一個繼續砸。
洛琛眉心緊皺著低吼道:「你發什麼瘋!」
這跟他預想的感人重逢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止,就算沒有飽含熱淚地撲到他懷裡也不應該是這樣的局面吧。
「王八蛋!居然就那麼讓人抹了我的脖子!你那蓋世神功呢!救個人都救不下來?我那麼相信你,結果你就眼看著我讓人給宰了啊!老娘跟你什麼仇什麼怨的!」重華一面咬牙切齒地罵著,一面狠命地用枕頭砸洛琛。
洛琛的火氣都要爆棚了,卻被重華一盆冷水給撲滅。放下了抬起來阻擋枕頭的手,愣愣地任由重華砸著。
那一夜,究竟是花了多久才從他的夢境中被封印起來。
重華最後的眼神他一輩子都忘不了。不是驚恐、不是憤恨,而是驚詫。那種驚詫如同刺進他眼中的利刃。重華是那樣的信任他。認為無論發生什麼事,他都會將她保護好。可他食言了。就在他眼前,重華被人殺了。毫無迴旋的餘地。那樣的簡潔。沒有任何繁複的過程。
「對不起。」搜遍五臟六腑,洛琛只想得到這三個字。
重華氣喘吁吁地扯著枕頭,一把抹開因為劇烈運動糊了一臉的長髮,滿頭是汗地瞪著洛琛。
本來暈倒就消耗了體力。一夜沒吃飯剛睡醒也沒多少力氣。鬼知道這枕頭裡面到地方了什麼竟然沉成這個樣子。砸個人。那人還沒反應。一點成就感都沒有。
聽見洛琛低沉的聲音帶著滿滿的懊悔。她便放下了手裡的枕頭。
「重華醒了沒?御醫說這藥是無論如何都得吃。」門外信長邊敲門邊走了進來,一抬頭就看到凌亂的床鋪地上的枕頭髮髻凌亂的兩個人……
「額……不好意思,打擾了。」果斷迅速地關門。完全沒看到重華伸出的爾康手。
別這樣啊!我們倆之間啥事都沒發生啊!信長跟其他人還不一樣,他是顧誠人送來的,完全不是熟人啊。以後還要一起辦公,這讓她臉面放在哪兒啊!
洛琛低著頭,拳頭死死地攥著。
重華見阻止信長無望,嘆了口氣,回過頭看著洛琛緊繃著身體。想了想,伸出腳踹了洛琛一下。
「行了,別有下次就行了。」
洛琛猛地將重華拉進懷裡,仿佛要將她揉入骨血一般緊緊地箍在懷中。
重華拼命地拍打洛琛,尼瑪,想要抒發感情可以理解,可這也不是就這樣把她悶死的理由吧!
兩個人就這樣靜靜的抱著,誰也沒說什麼。
信長端了藥碗退出去之後就隨手將手裡的東西塞給門口待命的芝宛。
方才顧誠人跟他說的事說到了一半,這會兒裡面那兩隻鳥估計沒空,他還是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