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間廢棄的舊教室里,白髮的老太太頭上倒扣著一口鋁鍋,閉目坐在那兒怎麼拉都不肯動。
兒女在旁邊苦求:「媽,你別練了,咱去醫院吧,大夫說你這病不難治。可你再這樣耽擱下去,就真來不及了。」
「你們懂什麼?」老太太惱火說:「我這小腫瘤,大師說了,只要三天,真氣入體就能消掉。你們是安的什麼心,要拉你們的老娘去挨刀?!」
「……媽啊?!」
幾個兒女互相看了看,知道勸不了,索性也不管了,找了個機會架起來老娘就走。
好不容易把人送到醫院了,算一算,「媽,手術費我們這還差點……我們先前給你看病那些錢呢?」
「幹嘛,還想要回去啊?我買了信息鍋,交了真傳弟子拜師禮了。」
老太太態度蠻橫,從病床上跳下來就往門外沖。
兒女們哭著攔,哭著勸。
老太太也哭,哭得比子女們更凶,「你們不讓我去練功,不讓我治病,你們這是想我死啊。我怎麼生出來這麼歹毒的東西?!」
誰能想到,原本勤儉慈愛的母親,會有一天變成這樣。
廣場角落,年輕的少婦看見了人群外的那個人影,慌了一下,快步往人群里躲。
「站住,臭娘們你給我站住。」一個男人衝進來,表情憤怒加憋屈,吼:「你昨晚哪去了?你一個女人,你鬼迷心竅了?……還你那個什麼大師,你xx不得好死。」
他想再往前沖,可是被大師的弟子們攔住了。
「就你那齷齪心思想的噁心事。」女人站在人牆後頭說:「大師給我傳功,叫你想成這樣……離,我要跟你離婚。」
周圍人為她一陣喝彩,紛紛說她肯定能練成真功。
遙遠的山區,老人身體病痛多了,用一生僅有的積蓄買了一顆「神藥」,恭恭敬敬,滿心希望地吃下去。
……
像這樣的事情其實很多,懷著恨的和看得懂的人其實也不少,只是大勢之下,沒有幾個人敢站出來說話,而且就算有人開口,分量也都不夠。
直到終於一天,站出來的這個人,叫做韓立。
一個虛無縹緲的人,偏是一個如雷貫耳的名字,氣功界自己捧起來的領袖,出面否認氣功的玄虛,硬懟整個氣功界。
所以,聲明一經登出,兩面的人站過來的其實都有,韓立大師的擁護者並不少。
除此之外。
「從前有個蕭炎,孤身一人約戰天下氣功大師,特異功能大師,夷然無懼……」
故事大概是這樣的。
但是深大其實也挺賊,做這事唯一的目的就是讓自身抽身事外,讓熱點轉移到韓立大師本身和氣功界的衝突上去。
校方幫忙聯繫的報紙影響力哪怕在深城都不算大,而且深大方面特意遮掩了其中關係。
就這樣,一邊是一個虛無縹緲的人,誰都不認識,而另一邊是各種氣功協會,各種大師,各種社會關係,這事是人都會權衡聲明沒有報刊願意轉載。
氣功界保持著沉默,哪怕偶有回應,也只說事情作假,不予理會。
在一段時間內,事情看似就這樣漸漸淡去了。江澈也毫無辦法。
意外地變化出現在七天後,深大校辦辦公室突然接到了一個來自燕京城的電話。
學校無奈私下派人把江澈叫去了。
「你好,我叫李泊。」電話對面的聲音蒼老而清晰,語氣中似乎還有些激動。
「你好。」江澈平淡地回應。
身邊的學校領導卻急了,推他胳膊,著急地小聲提醒說:「這可是咱國家新聞界的元老,臭小子你給我恭敬點啊。」
電話對面,李泊恭恭敬敬地說:「那個,請問我是否有機會和韓立大師本人對話幾句?」
江澈:「……」
「小友不要見怪,老朽實在是有份謝意,經年一直沒有機會表達。」對面態度誠懇地繼續說道:「我的孫子,就是韓立大師親手救下來的。說起來那已經是他第二次現身,在盛海摧毀人販團伙那會兒的事了。」
「哦。